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放到腹部,輕輕揉了揉。
等痛感緩和,他低頭看著紅色的湯液,已經沒有任何繼續吃下去的興趣,只好放下筷子。
對面的女孩兒倒是吃得歡快。
小巧的鼻尖上冒出小小的汗珠,她的口紅在吃飯前就已經擦去,露出原來的淡粉色,如今因為吃辣,唇色變得紅艷,可能是因為太辣了,微微張開了嘴扇風,殷紅的舌尖舔過下唇,蒙上一片晶瑩的色澤,顯得更加柔軟,恍如落在雪地上一片紅櫻。
後知後覺自己在看什麼,溫勝寒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原本隨意搭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來。
吃過晚飯,已經將近六點半,走出飯堂時,天色被徹底染成一片昏黃。
溫勝寒看了一眼時間,轉過頭看她,道:「走走?」
顧蜻游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種滿榕樹的校道散步。
經過藝術學院的教學大樓時,一旁的校道矗立著一樽雕塑。
黃銅的材質,是個臉龐溫柔的女子,捧著一顆心,但是手裡的「心」卻缺了一塊,邊緣凹凸不平,像是被燒掉的,顯得有些奇怪。
溫勝寒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那樽雕塑,開口道:「二十年前,這個雕塑其實是完整的。」
顧蜻游有些詫異,抬頭去看他。
二十年前……她算了算,他連十歲都不到吧?
溫勝寒眸光微動,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抬手摸了一下那個缺口,接著說道:「只是有個小男孩太過調皮,打翻了實驗用的強酸溶液,硬生生澆去了一角。這雕像原本是要送去參賽的,卻因為這個缺口無法補救,錯失了這場比賽。」
「當年南城大學主辦的比賽,獲獎者的作品可以陳列紀念,如果沒有這個意外,這個作品大概率會出現在藝術館中。」
顧蜻游一怔:「那為什麼它現在會被澆築在這裡?」
「因為創作者的丈夫,為了安慰她,給南城大學捐了一筆錢,要求把雕像留在南大里,即使進入不了紀念館也沒關係。」
顧蜻游眨了眨眼:「那這個創作者的丈夫,一定很愛她吧?」
「愛?」溫勝寒的神色淡了幾分,像是自言自語:「或許吧。」
他收回放在雕塑上的手,回過神後,又忍不住在心中自嘲,怎麼就對她提起這件事了呢?
顧蜻游沉默了,其實她很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但看著他淡下去的表情,還是沒能問出口。
兩人繼續往前走。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樹上的蟬鳴在不知不覺中停了。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一路沉默。
但奇怪的是,顧蜻游並不覺得尷尬,好像只是這樣靜靜地並排走著,就很好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不奢求更多,會不會好受很多?
她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夕陽淡黃色的光下,睫毛在他的眼瞼下留下淡淡的陰影,他下頜線清晰分明,五官深邃挺拔,一路走來頻頻惹女生回頭。有些人只是往那裡隨意一站,就是世界的中心。
她苦澀地想,怎麼可能呢?這樣的一個人,她無法不想私藏。
或許是察覺到她頻繁投過來的目光,溫勝寒終於抬眸看了過來,從鼻腔內發出輕輕的一聲:「嗯?」
顧蜻游眼眶莫名一酸,錯開了目光。
溫勝寒忍不住再次停下腳步,低頭去看她,語氣比晚風還輕柔:「還在生那天的氣?」
顧蜻游沒有說話,更像是一種默認。
男人清冷的眉梢染上幾分無奈,他微微彎下腰,帶著幾分哄的意味:「我向你道歉,原諒我吧?」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上一次我的確做得不對,你長大了,我不該再隨意插手你的生活,你放心,以後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尊重的。」
明明是道歉的話,但顧蜻游卻覺得心臟難受得像皺成了一團,她緊緊咬著後槽牙,躲開他的目光,快步往前走。
溫勝寒一怔。
長腿一邁,他快走兩步跟上,扯住她的手臂往外一拉,整個人擋在她面前,語氣中帶了幾分不知所措:「怎麼了?」
女孩兒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尾通紅,又長又卷的睫毛上掛了幾顆晶瑩的淚珠,搖搖欲墜,鼻尖透出淡淡的粉。
怎麼了?顧蜻游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只是單純地覺得難過,難過再一次認知到,他好像真的不明白她的感情。
她想他更在乎自己一些,他卻說,尊重她的所有選擇。
她快速地眨眨眼,伸手飛快揩去眼角的淚,吸了一下鼻子道:「沒什麼,眼睛進小飛蟲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9_b/bjZ3H.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