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也敢如此,真當他是好糊弄的。
「明月樓的事臨越王上如此坦誠,我等也就不再客氣。我等前日從襄王那處聽說過一樁事,當年明月樓旁側那座私炮坊是王上與我朝叛徒共建的。」
「不知可有此事?」
南榮承煜險些因這半句話落錯一子,這西夏使臣是不想活了。
事到如今,這場宴會走向和原劇情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但這麼些年他在這個斗得只剩兩國的古代社會也不是白混的。
「使臣此刻說這些來構陷本王,擾本王思緒,是打算勝之不武嗎?」
這話不卑不亢,簡直同南榮承煜平日的窩囊做派背道而馳,南榮宸不置可否,「孤現在自然與襄王同心,待棋局終了再議。」
「臨越王上手足情深,可襄王未必如此,」見南榮承煜方寸絲毫未亂,青衣使臣接著拱火,「那私炮坊如何運作,收支幾何,昧了我西夏多少銀兩,都記錄在襄王給我等的那本冊子上。」
「來人,呈上去。」
上輩子也有這麼本冊子,不過是在宴會結束之後才由西夏使臣送到他手中。看來南榮承煜這次是將這西夏使臣得罪狠了。
南榮宸接過冊子翻看幾頁,這冊子一筆一畫都記錄精準,可見西夏也有能人。
只可惜,那座私炮坊只是用來試探的幌子,金蟬早已脫殼而去,南榮承煜就算知道他真是目的為何,也不會透漏給西夏。
畢竟那是他為主角鋪的路里必不可少的一環。
一局棋終了,西夏那位宣稱練了數年的棋手開局時寫在臉上「囂張」二字早就不知所蹤,氣急敗壞地吵著要在西夏使臣面前自裁謝罪。
又打臉一個炮灰,南榮承煜心情好上幾分,不過也就一點,也很不牢靠,不用風吹,在看到南榮宸仍在翻那冊子時頃刻間消散。
南榮宸不信他就算了,竟然去信外邦人?
「王兄,臣弟負責此次宴會,自然免不了要與西夏使臣有來往,可臣弟絕不會勾結西夏…」
南榮宸聞言放下冊子,眸色深深,「孤知道。」
你知道個屁!南榮承煜繼續接上,「臣弟此前對王兄的疏遠是有怨言,可那日在大殿之上,王兄對我委以重任,臣弟便立誓效忠王兄。今日也是見王兄竟還不信我,還用那舞姬來試探臣弟,臣弟才提起明月樓之事,想替王兄試探西夏,不想弄巧成拙,臣弟一時糊塗…」
根據劇情,不論他解不解釋,南榮宸都會因此疑心他,他本不該在意,只是因為如今劇情有偏差,他需要謹慎。
僅此而已。
上輩子南榮宸很少飲酒,因為他那帝師蕭元傾不喜歡,不想喝了幾杯便酒氣上涌,此刻聽這長篇大論聽得頭疼,「既如此,諸位使臣知道得太多,不用留了。」
第15章
戚言正抱劍看這齣兄弟相疑的戲,順帶著費勁琢磨明月樓究竟有什麼玄機,就聽到這麼句命令,他下意識握住劍柄。
那個非要跟他一見如故的圓臉侍衛陳平再次拉住他。
「戚兄,王上吩咐過,這種事不用我們動手。」
戚言冷哼一聲,誰說他要動手了?他還未必樂意聽南榮宸的令。
「你平日就這麼跟在南…王上」,戚言話到嘴邊改了口,免得陳平又絮叨,南榮宸八成是故意派陳平這個嘴碎蘑菇來折磨他的,「身邊吃白飯?」
陳平不好意思地撓頭一笑,「啊…是這樣吧,我在王上身邊當差已有五六年,就連去邊疆戰場那幾年,王上從沒讓我動刀殺過人。」
誰家侍衛做成這副模樣?戚言上下打量陳平,越看臉越黑,合著這陳平才是南榮宸養在身邊的…人,怪不得紫宸殿那幫宮女太監這麼編排他。
在南榮宸這荒淫之人身邊待久了,眼濁心污,看什麼都髒!
雖然不知道戚言是從哪來的,對王上也不大恭敬,可王上領回來的人自然有王上的道理,陳平藉此機會接著勸,「總之王上很好的,從沒罰過我,應該是天底下最仁善…」
他「善」字剛出口,御林衛就已經披甲持劍衝進含元殿。
西夏使臣沒料到南榮宸會直接撕破臉,也就沒帶多少護衛。
當下兩方寡眾差距過大,為首的青衣使臣有恃無恐,自以為很有一國使臣氣度地鎮靜開口,「王上此舉恐怕會傷了兩國的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