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沉默的往後退開。
他看不見加梵享受的表情,以為是在岔開話題,神情不虞:「既然你可以,為什麼在山洞那次不說?」
「你那時候,疼的像個壞掉的娃娃,我想你不一定承受得住,所以我心軟了一下,」加梵緩緩說著,繞到白晝跟前,垂眸審視。
未了眉眼一彎,高大的身軀單膝蹲下來,不太正經的笑道:「你也知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是會憐香惜玉的~」
被魘咒編織過的記憶,就算回到正軌,人也有很大概率會精神錯亂,變成個瘋子。
「那你也該知道,我並非什麼需要憐惜的玉石。」
白晝仍舊猩紅的眸子空洞的跟著他的轉過來,心口發悶,渾身的尖刺冒了出來,語氣越發冷淡。
不遠處的巴里茲回頭往這邊看了眼,擔憂的問伏森:「他倆怎麼像在吵架?」
氛圍看著不太對。
伏森沒他那麼敏感,回頭看了眼,又看看巴里茲,紫色的眼睛裡清澈且茫然:「有嗎?看不出來呀……」
巴里茲:「……」
他一會兒很懂一會兒又什麼都不懂的,巴里茲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伏森是怎麼長大的。
他無語了會兒,隨手扯下路邊的狗尾草,邊練習加梵教他的魔法邊搖搖頭:「那可能是我想錯了吧,總感覺那邊氣氛有點僵……」
他手裡的狗尾草籽隨著咒語飛快生長,很快從一根變成了一大把,拉斐爾捧場的拍手:「巴里茲叔叔好厲害!」
被誇的小少爺把狗尾巴草給他,又回頭看了眼加梵,垂下頭來:「這點程度還不夠……」
那些人仍舊會瞧不起他。
「別灰心,」拉斐爾擺擺小手,從口袋裡掏出支羽毛筆:「我給你變只蝴蝶玩~」
羽毛筆尖匯聚魔力在空中畫了只墨色的蝴蝶,蝴蝶振翅,繞著幾人飛了圈後,朝著白晝的方向飛去。
白晝跟前,加梵身體前傾了點,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頰,還在哄他炸毛的魔導師:「我並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我不是指這個,」白晝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的躁動,摸了摸掌心的徽章:「算了,說說這又是在做什麼?」
「……」
剛才還挺遊刃有餘的魔王大人不說話了。
「你們找來給我的徽章,大概率會被工會判作無效的。」這樣會白白損失三分。
加梵看著那幾枚徽章,不情願的解釋:「拉菲爾那小崽子出的餿主意。」
拉斐爾說要讓白晝知道他們有用,就要幫他把徽章全部找到,他也是一時間被那小鬼繞了進去,才會跟他幹這種蠢事。
墨色的蝴蝶飛到白晝身前,加梵看了眼,這次是真的轉移話題:「他現在弄了只蝴蝶過來給你玩……」
「叮鈴~」
清脆的駝鈴聲突兀的響起,剛才還飛舞的蝴蝶震顫了下,變成一灘墨汁落在草地上,同一時間,拉斐爾臉色變得蒼白,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把自己藏在伏森身後。
有腳步聲靠近,不止一人,鈴鐺聲也越來越近,很快有一行人騎著各自的使徒路過他們,鈴鐺是從一隻棕色的駱駝脖子上發出來的。
這隻駱駝的魔導師是位穿著一身紅裙的女士,頭上裹著同樣鮮紅的紗,紗巾擋了她一半臉頰,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她騎在駱駝上帶著自己的小隊,目不斜視的經過眾人,伏森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好奇:「那隻鈴鐺附魔過,是幹什麼用的?」
他聽著還挺好聽,身上也沒什麼不舒服的,眼前也沒出現幻覺。
「好眼熟,今早出發前我記得烏瑟也拿了一個鈴鐺……」巴里茲托著下巴琢磨。
兩人身邊的白髮小男孩慘白了一張臉,等到那群人消失不見後,才背對著眾人緩緩的蹲下來,雙手死死的捂著嘴,忍著想要劇烈嘔吐的欲望。
他平時就很水潤的綠色眼睛此刻掛上了亮晶晶的淚珠,剛剛的鈴鐺聲讓他好難受。
那群人引起了白晝的警惕,他手往前摸索了下,加梵的臉很快湊過來,貼了貼他的指尖:「怎麼了?」
白晝的手順著他瘦削的下頜線落到頸側,指尖一勾,將加梵帶向自己,同時俯身低語:「加梵,你們先去阿撒茲勒湖那邊,幫我探探其他隊伍的情況。」
他們這個地區,似乎分到了不少強者。
之前的赫里次,和剛才過去的這支隊伍,明顯不像是普通的魔導師,那個鈴鐺也很可疑,他能感覺到它每一次發出的聲紋上都帶著魔力,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加梵沒說話,兩人離得近,呼吸清晰可聞。
雖然白晝還在生他的氣,但不妨礙他秒懂加梵此刻的沉默,他眉頭微皺,臉頰不自然的紅了:「這次也要借樣東西?」
回應他的是加梵近在耳畔的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