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咒是他創造的魔法中殘留痕跡最小的一種,他剛才稍稍改良了下,用來篡改記憶效果看著也挺不錯。
加梵扭頭看向窗外。
房間的窗戶配合著拱形的房頂,建成了同樣上半段是弧形的長窗戶,玻璃上半部分是七彩的花朵樣式,和天花板的樣式相近,下半段則漸漸的過度成透明的玻璃。
透過窗戶往下看有霧氣,繚繞在酒店四周,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這也是酒店保護客人隱私的一種魔法,避免了被偷窺的可能性。
眼下距離黎明不到兩個小時,四方州今晚的天氣很好,沒有蘭度城的大雨,天邊已經泛起很微弱的光,星辰的光輝因此變得淺淡,正在逐漸隱入雲層。
天亮後會是個好天氣。
加梵收回視線轉身進入臥室,床上的人還保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安靜的陷在被子間。
只是比起他離開前,此刻的白晝眉頭微微擰起,看起來很不舒服。
他這是腿又疼起來……等等,加梵忽然愣住,白晝那個被篡改的夢境,用的是和自己剛才一樣的魘咒。
有人對他下過魘咒,為了隱藏什麼,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改變了他的記憶!
而且還是和他剛才一樣的改良痕跡,若不是加梵確定十幾年前他還在極寒海溝里無聊的發呆,他都要懷疑這事是自己乾的了。
黑髮的魔王腦海中回想起了白晝的那個夢境,想起了小白晝慘白臉蛋上的淚痕,和麻木的雙眼,幽綠的眼眸饒有興致的垂下來,起了想一探究竟的意。
他直覺這些和他的小魔導師脖頸上忽然長出的鱗片有關。
加梵伸出手,並起的雙指抵上白晝的眉心。
他創造的魔法,他自然可以解除,探尋秘密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加梵嘴角微微勾起,絲絲涼意順著指腹傳達到白晝的額間。
「加梵…疼…」
指尖下的眉心依舊皺緊,不知道白晝在昏睡中夢見了什麼,他微微偏過頭呢喃了句。
加梵:「……」
被長達數十年的魘咒控制的記憶,一夕之間解除,勢必會帶來很大的精神損傷。
加梵盯著他看了會兒,到底沒捨得,良心發現般收回手。
收回手了又有點不甘的疑惑:奇怪,我為什麼要覺得不舍?他瘋不瘋的,我也只待三個月,等初始契約一過……
他還沒疑惑完,視線觸到白晝破損的嘴角,又忍不住回味了下那個吻,給自己的不舍找到了理由:瘋掉的魔導師欺負起來就不好玩了。
嗯,沒錯,就是如此。
加梵滿意這個理由,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隻鐲子,套進白晝的手腕上,俯下身去輕擁著昏睡中的人,在他耳畔低聲道:「
」
在他說話的間隙,漆黑似墨的煙霧自他身上瀰漫開來,像初次被召喚時那般,這些煙霧充斥在整個房間內,遮天蔽日,一絲光都不透。
唯一的光源是煙霧中的火星子,越靠近加梵,閃爍的越多。
沒一會兒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漆黑的煙霧潮水般退去,只有空氣中殘留的少量煙塵和火星子還在飛舞閃爍,證明著他的存在。
很快這點縹緲的煙塵散盡,空氣中再也捕捉不到一絲和他有關的氣息。
縈繞在鼻端的熟悉甜香消失,白晝猛的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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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前往王都的天梯前便有兩人等候在那。
代號天蠍的約瑟芙是無邊小鎮毀滅事件的主要調查人,她身旁那位穿著銀色盔甲的高大男人,是此次協助調查的騎士團副督察——查爾斯。
兩人正在低聲討論,一位身披著長袍的老者急匆匆過來,見到二人後停下步伐,微微頷首:「天蠍大人,查爾斯大人。」
「這不是埃丁先生嗎?蘭度城出什麼事了,這麼匆忙?」約瑟芙笑著打招呼,明艷的眼眸不著聲色的掃視了遍他。
這老頭是無邊小鎮魔法工會會長皮克的哥哥,聽說最開始調查人選落到她頭上時,這老頭還提出反對過。
怎麼說的來著?說她平日散漫不適合做調查這種細緻活兒。
呵,對女性抱有偏見,尤其的漂亮的女孩子,迂腐。
埃丁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臉上客氣的笑道:「是有要事要啟稟國王,二位是來匯報無邊小鎮調查結果的嗎?」
查爾斯點點頭:「那便一起同行吧。」
三人談話間,自天際緩緩降下階梯,與他們所在的崖壁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