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後換的睡衣,是件舊舊的短袖和褲子,雖然舊但是洗的很乾淨,能聞到上面的皂角味道,料子軟軟的也很舒服,但因為想起了那個眼神,他感覺有些熱。
脖子這麼躺著有些不舒服,凌灼翻了個身,半趴在床上,衣擺被蹭到腰上,露出一截塌陷的細腰,月光從敞開的窗戶里探進來,攀到這腰上,襯著這處皮膚好似落雪。
他背對著窗,面朝著風扇這邊,徐徐的風吹走些燥熱,屋外夜間的蟲鳴漸漸的將凌灼帶入沉睡。
卻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飄在海水中,無處著力,怎麼掙扎都沒辦法從水裡離開,眼前一會兒閃過一大群黑鳥,一會兒又從水中划過一條炫彩的魚尾。
他想說話也說不出來,想呼救也做不到,夢裡頭還聽到那群黑鳥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語氣有些狠,叫朝什麼,夢裡的他沒聽清。
睡覺前明明還覺得熱,現在在夢裡又覺得冷,凌灼不自覺的蜷縮起來,但腳腕上忽然一熱,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
像人的手,又像某類觸手,熱熱的,揉著他的踝骨,沿著小腿慢慢的往上爬。
所過之處的皮膚被捂熱,驅走了部分寒意,可是有些癢,凌灼曲起腿,想擺脫這條觸手,卻被對方拽住,將腿拉直。
他被迫改變了睡姿,從側趴變成了仰躺,被觸手纏繞的腿也被帶著往旁邊打開了些,隨後那灼熱的觸手沒有停留的攀上大腿。
大概是這處肉稍微多些,他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這深海的生物當成了美食,轉瞬間就泛起潮意,腿上變得濕乎乎的,還傳來些類似啃咬的刺痛。
凌灼微微皺起眉,昏沉在夢境中,想到了有些生物捕食時,會從身體皮膚上分泌大量的黏液,既用來裹住獵物,也用來腐蝕食物,使其變得更加易於入口。
他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被這樣的生物纏上了,下意識的想掙扎,奈何睡夢太深,他在夢裡以為的劇烈抗拒,在現實中,只是微微的扭了扭身體。
不像抗拒,更像把腿肉往怪物口中送。
這怪物吃起來也毫不客氣,嘴一張便咬住了腿側的肉,重重的吸了口,尖齒輕磨,留下大片清亮的口水痕跡。
鬆開後濕熱的舌尖會粗魯的舔舔被咬紅的地方,然後被餓欲支配,繼續在他白皙修長的腿上肆虐,要把每處都欺負個遍才肯罷休。
好難受,要被怪物吃掉了……
夢裡的凌灼擔心著自己的腿,迷迷糊糊中感覺這觸手的吸盤越攀越往上,他平躺著,薄薄的腹部凹陷,纖秀的胯骨便凸出的明顯,於是這處也不可避免的被咬了。
「唔……」
這一下有些重,胯骨上只有薄嫩的一層皮,他痛的悶吭了聲,嗓音被睡意弄的黏稠,聽起來像撒嬌。
在他夢裡作亂的怪物就停了下來,但沒有退開,凌灼依然能感受到怪物炙熱的軀體,像一座龐然大物籠罩著他。
無處可逃,但他夢裡被海水浸泡的冰涼的身軀卻因它一點點熱起來,海水好像都被蒸發,海面飛起一層白霧。
白霧中怪物將他徹底纏繞,他被熱的身上出了汗,混在體。液里的信息素濃度比較高,被雨打濕的紅樹莓香氣肆無忌憚的揮發在房間裡,明明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凌灼卻忽然覺得很渴。
他不自覺的張開了嘴,然後找到了自己覺得渴的原因。
有什麼東西侵入了他口中,他無法閉合,就做不了吞咽的動作,即便偶爾能吞咽一下,也格外的費勁,所以口中溢出的津液全部順著張開的嘴角流了出來。
下巴上,脖子上,乃至枕頭上全是。
身體也被海浪激盪的格外顛簸,那條漂亮的魚尾,烏雲似的黑鳥,可怕的利爪和尖銳的喙,通通都看不見了,夢裡只有洶湧翻滾的漆黑的海。
但恍惚間他又覺得自己好像處在很狹小的空間,因為雙腿被什麼東西束縛著,抬也抬不起來。
凌灼起初被夢境弄的有點難受,但漸漸的四肢軟的不像話,只有腹部的肌肉緊緊的繃著。
電流以脈衝的方式,一陣一陣的席捲全身,感覺越來越怪異,他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夢也就越來越破碎。
凌灼覺得自己一直在往下沉,被那個纏繞他的怪物拽著,沉到很深很深的海底,莫名的孤寂讓他有種想哭出來的感覺,他掙扎著往上空看,黑沉沉的海水裡,有一雙冰灰色的眼睛,月亮一樣懸著,直直的盯著他看。
他終於受不了般嗚喘了聲,猛的醒過來。
所有大海的潮濕、炙熱的怪物悉數褪去,他躺在入睡前的房間裡,呼吸急促的喘著氣,呆愣愣的盯著天花板。
一秒,
兩秒,
三秒……
腹部的肌肉痙攣般酸。
紅髮睡的凌亂的狐狸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坐起身,遲疑的低頭,再次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