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為了給族人復仇,莫塔有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他那時候總是想著就算壓縮自己的生命時間,也要快一點追回屬於族人的東西。
殺光那些殘害他們的人。
所以對於簡短的睡眠時間,他早就已經習慣。
但現在卻忽然覺得很困。
他身上穿著和凌灼款式十分相似的睡衣,在掀開的被窩裡躺下,被子和凌灼的手臂立馬一起蓋下來,omega甜濕的信息素香風一樣襲來,撫平他每一處冷硬的外殼。
凌灼睜了老半天的眼睛終於安心的閉上,手臂搭在莫塔身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
就在莫塔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笑了下,閉著眼睛說:「我來處刑部的夢想實現了。」
和莫塔一起睡覺。
Alpha忍不住跟著他笑,笑到一半忽然止住,等等,他不會只想睡這一次吧?
不然這語氣怎麼聽著有一種圓滿了的感覺?
「凌灼,你知道昨天點的油燈是什麼嗎?」突然有點心慌老婆睡一次就跑,莫塔側過身抬手拍了拍凌灼單薄的肩想把人叫起來。
但只得到了凌灼迷迷糊糊的一聲「嗯」,有些沙啞,像在撒嬌一樣,身體也下意識的循著他的信息素往懷裡鑽。
莫塔手一伸就抱了個滿懷,見他有回應,又補充了句:「那是我們一生只能點一次的燈。」
抬起的上身脖頸上掛的金屬吊牌墜下來,打在了凌灼的額頭上。
昨晚它就在凌灼面前晃來晃去了好久,不停的打到下巴,現在還吵自己睡覺,咬洗你!
狐狸眉頭一皺,仰起頭嗷嗚一口咬住了莫塔的金屬吊牌,眼睛還閉著,軟綿綿迷糊糊的回應:「嗯……知道了……」
說著說著腦袋就困的往下低,莫塔鏈子被咬著,身體跟著一起壓下來,輕輕的把吊牌從他嘴裡抽出來,指腹擦了擦他嘴角蹭出來的口水。
好尖的牙。
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也有好幾個他的牙印。
坐在自己身上一邊顛簸一邊哭的時候,說自己好像要壞掉了的時候,還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時候。
每個牙印都是證據。
腦海內,第二人格笑話他追問:[呵,有些alpha,睡過一次就把自己當正宮了。]
莫塔本體:???那不然呢?
我真是有病!
不對,是這些人格真有病。
他在腦子裡以沉默回應自己的人格,懷裡的人手忽然抬起來,摸到了莫塔的後頸上。
「我昨晚,看到這裡有紅色的飛鳥紋。」
「醒了?」莫塔低頭看,懷裡的人又不吭聲了,眼睛也還是閉著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這狐狸,犯困的時候聊天只聊自己想說的麼。
「這話本來昨天就想告訴你的,」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眼下倒是不錯的時間。
莫塔手穿過凌灼頸彎,讓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一下一下的輕撫他脊背,低聲道:「你應該知道飛鳥族,那是我的族群。」
族裡世代生活在深山中,與翱翔天際的鷹為伍,他作為一個,在族人認為不詳和忌諱的情緒中,被祭祀爺爺收養,渡過了還算愉快的童年。
祭司爺爺有個侄孫,也是現任族長的孩子,比他大了四歲,是個黑髮紅瞳的好看少年,平時話不多,對這他這個小弟弟卻很有耐心。
莫塔的第一隻鷹就是他送的,後來那隻鷹也是被他殺的。
他們族偶爾會接一些替人驅趕鳥群的工作,有時候去村里,有時候在城市。
穿著不一樣的服飾,面上繪著鈷藍的圖騰,身形一個個都很挺拔,帶著不加修飾的天然美感,一出現就立刻引起的其他的人的注意。
他們甚至幾度被邀請去海外做訓鷹的表演。
豐厚的報酬是他們換山貨不可比擬的,族人們的生活也因此過得越來越好。
但某一日祭祀爺爺做了占卜,看到了熊熊大火在森林裡燃燒,所有鳥兒折翼,是個大凶之卦。
族長叫停了這種表演,甚至驅趕鳥群的工作也不再接,所有人一下子和外界再次隔絕。
然後某一日,族長忽然宣布由莫塔來接任下一任族長之位,所有人都很震驚,包括莫塔自己,因為那時大家都以為那會是族長的親兒子的位置。
但也只是震驚已經,還是少年的莫塔早就不像小時候那麼羸弱,他表現出的驚人的天賦足以證明他未來會有多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