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輕,問的不經意, 像是隨意的閒聊。
凌灼沒深想,他在外面站久了有點冷,低著頭把臉埋進了圍巾里,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一半。」
夏蠻追隨著飛蟲看的視線一頓,撩起眸子:「另一半原因是?」
問話時呼吸不自覺的緩下來,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還有一半自然是因為這裡有大哥的線索,雖然他現在還沒接觸到,不過繃帶男那邊說會聯繫自己告知大哥的消息,沒騙人的話,說不定下個月就能見到大哥。
要是那兩隻報喪鳥是在騙自己的話,那就宰了他們再回來找協會的線索,總之就是要找到突然失蹤的大哥。
繃帶男讓他小心身邊的人類這話,其實大哥以前也有說過類似的,那會兒他和弟弟妹妹都沒下山,大哥有次受傷回來,就這麼叮囑過,「要小心人類,不可以暴露身份。」
凌灼一直記在心裡,找大哥的事他有自己的安排,沒跟任何人說起過,眼下夏蠻這樣問,他也不想說。
不想,就乾脆裝聽不見,轉而追問之前的話題:「你剛才說教我知道莫塔的心意,我該怎麼做?」
「啊,差點忘了,」夏蠻微愣了下後很快恢復悠閒的模樣,咧開嘴角朝他勾了勾手指:「附耳過來~」
狐狸好奇的湊過去。
他輕聲的說了幾點,凌灼還沒記全,就被他打發回去上晚自習。
凌灼:「……」
好歹毒的話!
可任務在身,他不得不返回學校。
這所學校的晚自習和大多數學校的沒什麼區別,都是住校的學生們待在各自的班級,寫作業或預習功課。
偶爾也會在晚自習時間安排別的課程,比如音樂課、擊劍課、紅酒品鑑課一類的,給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們提供些娛樂。
今天是普通的晚自習,教室里大多數人都在埋頭寫作業,凌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了草稿紙也在認認真真的寫。
但不是學校布置的作業。
他的試卷啊什麼的剛才都被機械變色龍取走了,來之前協會說過,為了不露餡,他的作業會由協會代寫。
所以他現在寫的,是莫塔布置的作業。
上次從E區回協會後,莫塔就開始教自己認字,他其實認得一些,尤其是莫塔的名字,但不會寫,莫塔就給他布置了抄寫的作業。
從數字開始,到自己的名字。
「凌灼」兩個字他還不太會,這會兒草稿紙上寫的,全是歪歪扭扭的「莫塔」二字。
草稿紙寫滿一整張時,機械變色龍將寫好的作業送回來,凌灼整理著桌上的東西伸了個懶腰,一扭頭,發現梅九喝趴在在教室後門邊,烏黑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這邊。
一接觸到他的視線,梅九喝飛快的低下頭,分不清是自卑還是不好意思,在門口小幅度的沖他招了招手。
凌灼把試卷胡亂塞進桌肚裡,自己練字的草稿紙卻小心折好,想著有空了要拿去給莫塔檢查作業。
他便把東西往兜里揣邊來到教室外,梅九喝低著頭,看著他的足尖停在自己面前,才小聲問:「阿灼,班上有同學喊一起去打牌,這是有趣的活動嗎?」
他沒玩過,準確說有點反感,記憶中他爸爸就很愛跟村子的人聚在一起打牌,每次輸了回來就會打罵他。
爸爸牌技又差,所以他每次打牌,自己就會挨打。
他覺得這個應該是不好玩的,可看那些人玩起來總是面紅耳赤的樣子,他又拿不準,為了避免錯過什麼線索,他跑來問凌灼。
後者比他還不懂,搖了搖頭:「不知道,先去看看。」
隔壁班門口等著四個學生,見他倆在這邊說話,壓低聲音催促了下,兩人趕緊跟上,一路上到教學樓的天台。
天台風大,凌灼一上去就覺得這些人也是夠無聊的,竟然寧願在外面吹冷風,也不願意待在暖和的教室。
一行人中,除了一個是梅九喝班級的外,其他三個是另外一個班級的,凌灼看了眼,發現白天恰好才見過。
是那兩個alpha和一個被欺負的omega。
現在那個omega還是和白天一樣怯怯的跟在兩人身後。
「又見面了~」注意到他的視線,當時給他巧克力吃的alpha過來打招呼:「白天忘了介紹,我叫利可,我朋友科斯亞,他說話不好聽,我替他跟你道個歉。」
「……」凌灼對不喜歡的人一向淡漠的很,沒搭腔,這人也不走,看著那邊幾個人找了背風的地方坐下洗牌,在商量賭注。
他回過頭,趁著無人注意又往凌灼這邊走的近了點,飛快將一個金箔紙包的球狀巧克力塞凌灼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