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得住才见鬼。
他忽然托住宴玦的后脑,往自己近前压,犬牙亮出来,把压抑的火也放出来,边啃边吞。
是一头毫无边界感的野蛮猛兽,哼哧哼哧地就闯了进来,然后在草皮上撒泼、在浅水里翻滚、在有主的原野处再次标记领地。
咸水和泥泞胡乱搅合在一起,几乎完全呛进肺腑,叫那人堵塞了呼吸,闷了好几声,实在憋不住,便开始往外揪他的头发。
重尘缨松开钳制,看着对方双目蒙雾,口齿淋漓又狼狈。
“行了?”宴玦喘了口气,拿手腕抹了把嘴,问道。
“行,宴宴说行就行。”
重尘缨笑笑,把人拉了起来。
-
张蒲生和阮水是未婚夫妻的事几乎谁都知道,曲觞楼是清赏,更不会干涉乐伎舞姬的私事。
阮水性子直爽,重面子有里子,跟谁都能聊上几句,称得起八面玲珑,要打听到她未婚夫的家亦不是难事。
张蒲生的确很穷,地处村郊没什么人,零零碎碎只有几户人家,房子是拿次等木料砖瓦自己搭的,支撑屋顶的圆木稀稀疏疏,铺着一层茅草堪堪挡雨,摇摇欲坠,和曲觞楼的气派全没可比性。
宴玦敲响了门。
门打开得很快,却在看见两人那身价值不俗的衣饰打扮后,砰得一声又立马关上了。
宴玦还没开口,屋里便传来一句“找错人了”。
宴玦表情微愣,隔着门板说道:“你若是张蒲生,便没找错,开门。”
里边不搭话,只有几声很近的刺耳摩擦,似乎是把凳子之类的物件挪到了门口堵着。
顿了会儿,又传来了句犹犹豫豫的措辞:“你们,是衙门的人吗?”
宴玦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开口道:“是,曲觞楼的阮水姑娘昨日死了,你是她的未婚夫,特来找你问话。”
可那边又不出声了。
宴玦稍微重了嗓音:“张蒲生,开门,不会伤害你。”
不知是哪个字触碰到了张蒲生的神经,门内忽然传来尖锐又慌乱的惊叫:“不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张蒲生!”
“你们快走吧——你们找错了!!”
宴玦呼了口气,转头看向重尘缨,有些无奈地挑起眉头,好像在问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