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六奇自暴自棄道:「行吧行吧,我聽說的,我也是聽說的啊,有一種黃紙,寫字後能直傳冥府。但那是用忘川河的黃泥、岸邊的彼岸花做出來的,不說價值連城,可說舉世難尋。」
「這玩意兒啊……我從沒見過,不過我聽我師父說,他師父的師母的師伯的師姐曾經有過這麼一張紙,亂世年間直接一紙訴狀誅了邪祟。」
「你說的是這個嗎?」陽瓦借著著桌布,從儲物櫃中拿出一疊黃紙,「怎麼用,直接寫就行了嗎?」
劉六奇倒吸一口涼氣,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你……你從哪弄來的彼岸箋?!」
這還不是一張,是一疊啊!最起碼有八張了!
他震驚的聲音都變了調,「這玩意兒該在三百年前就消失了啊……?!」
當時他師父說了,他師父的師母的師伯的師姐用過後,冥府嫌麻煩,再也不肯一張彼岸箋流落到陽間。
常人可能看不到,但劉六奇一眼就看到了黃紙上燃燒的冥火、一鼻就聞到了忘川河的花香。
看見陽瓦拿出筆就是寫,被繩結束縛的劉六奇當即撲了上去,用身體制止他:「別啊別啊,在這上面寫一個字就是一年的陽壽啊!」
陽瓦:……
看陽瓦的筆要停不停,劉六奇連忙道:「當時我師父的師父的師母的師伯的師姐寫完那封訴狀後,直接輪迴去了啊!」
陽瓦想了想,應該沒事,畢竟娃娃家府口奪人不是一次兩次了。
第85章
「等等等等……我記得有次師父的… 師姐曾託夢,夢裡她咬牙切齒的說,彼岸筏只要貼在普通信上,也有完整功效相同效果。」
他拖長了尾調,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些些不確定:「所以理論上彼岸筏只要寫一個字『收』就行,不過這只是理論哈。」
劉六奇小時候也是看了門派藏書館裡的角落雜誌才知道這段往事的,當時他只覺得好玩,沒想到老了這有趣的記憶竟然派上用場。
「行。」
打聽完了使用事項後,陽瓦讓人將劉六奇帶出去好吃好喝伺候著,開始寫信。
劉六奇出門後,有人給他解綁,松下來的手臂甩了甩,想起十年前自己給出的批語,他好笑地搖頭,原來陽瓦也是命格突變的人,只是不知,他又怎麼變回來了。這還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突變又變回的。
以前他也試著去追蹤那些命格突變的人,只是後來這些人都消失了。
不過他就說嘛,看陽瓦面相就不是個福薄之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分明是大富大貴之相,怎麼八字那麼差。
摸了摸一股酒味兒的鬍子,他砸吧著乾裂的嘴:「我要吃牛排、東坡肉、皮烤鴨和壽司。」
·
陽瓦從儲物櫃中摸出十年前寫的信,當時打掃時順便收著,沒想到現在正好。
紙張已經有些發脆,邊緣微微捲曲,十年前寫的,字體還個個圓潤。
在這之前,他先抓鬮了一下。
「爺爺奶奶在地府嗎?」
這個問題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思索已久。爺爺奶奶從未離開如意城,可也沒人發現過他們的蹤跡。再思維這麼發散一下,他們能去哪裡工作?
抓出來了:【否】【懶惰懈怠】【害群之馬】【敗絮其內】【人微言輕】
好的好的明白了,爺爺奶奶熱愛工作是冥府的中流支柱且位高權重。
今天的天賦次數還有一次,陽瓦摸著剛才還滾圓現在又癟下去的肚子。
先在十年前的信後添了一個普通的新紙,在上面寫滿了想說的話,大概告知了一下現世的形勢……然後他的筆懸在白紙的上方,該不該說家裡的事呢?陽瓦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爺爺奶奶肯定是掛念著家中近況。
但轉念一想,即便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劉六奇說得明白,冥府不可插手陽間事。
如果爺爺奶奶知道了卻什麼都做不了,告訴這件事只怕傷到兩位老人的心,徒增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