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坐車坐到現在才到的吧?
視力不錯的陽瓦發現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多出一朵艷麗的玫瑰花。
「啊,是永生玫瑰。」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在背後。
五感敏銳的兩人迅速回頭,一張蒼老畸形的臉貼著他們的背,佝僂的身軀套著抹布般的粗糙麻布,雙眼通紅。
他們誰都沒有發現,這個小巷裡,還藏著一個灰不溜秋往那一攤宛若石頭的老頭。
好在老頭沒有惡意。
老頭越過陽瓦伸頭往外看,腐朽的餿味蔓延開。
花廣陵和老頭攀談起來:「這些玫瑰有什麼特殊的嗎?」
老頭拿通紅的眼不屑撇了過來:「不識貨的東西,那是被永生者用……血澆灌出的紅玫瑰,遇到腐屍扔出玫瑰,就可以救自己一命。」
玫瑰也可買命。
老頭閉上眼,用一種吟詩誦歌般的語調說話,但枯老的聲音迴蕩在幽黢巷中,平添冷意。
「永生小鎮外,雲霧籠罩地,玫瑰生叢林、金銀鑄城堡、寶石鑲雕塑……不朽永生族,人類便永生。」
永生族?
花廣陵當即來了興趣,唉聽起來這不就是另一方勢力嗎。
他塞過一包可以纏身的床單,誘導著老頭繼續往下說。
老頭依舊閉眼,慢吞吞收過床單。
「幾年前我見過一次永生族,長袍繡滿金線,在陽光下閃耀,但他的眼睛才是最吸引人的,像紅寶石,真是純粹。他們那麼美麗,又那麼強大。強大到不像人類的可怕力量讓所有人類都想追隨,我們試圖尋求他們的庇護,但他們對人類的生死視若無睹。」
回憶起腐屍群中自由行走,揮手便是伏屍百萬的永生族,那絕倫面容上笑容永不哀傷。
唉,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嘆了口氣,老頭繼續道:「我的兒子質問他們,為何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不願伸出援手。那個永生族什麼都沒說,只留下一朵玫瑰。」
老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欲再多說,回到角落把床單一披,繼續當自己的石頭去了。
花廣陵正聽到興頭,突然沒了後續,想把老頭扒拉起來繼續說,卻猛然聽巷子外出現一連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迅速潛伏起來。
腳步聲停在巷子口。
躲藏的兩人雙雙提神,卻聽上官紫星的嗓音極力壓低也遮不住興奮倨傲。
「看見了吧,那永生族可是因為我才送了你們一人一朵玫瑰。」
有個女聲:「他說你的血很香很熟悉,這個熟悉從何而來?」
上官一下子冷哼:「你管他,反正這花是因為我才送給你們的,等會兒知道了線索都要和我分享,不然下次人家還來接我的時候,我就不帶你們。」
有個男聲:「可是他們把我們送回來,不是因為你的血太臭了嗎。我覺得可能沒下次了。」
上官:「那又怎麼樣,那個永生族的鼻子肯定是壞了。」
……
等他們走遠,花廣陵皺起眉頭,回頭見陽瓦看著相反方向的小路盡頭出神。
「在看什麼?」
陽瓦收回目光:「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熟人。」
「熟人?」
是啊,他好像看見前台小姐了,一個和前台分開的前台小姐,手上拎著一個箱子大步疾走,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正準備回答,迎面走來一支夾雜著血與風的隊伍,那群人的防具隱約可見鋼骨嶙峋。
這時陽瓦手上一直安分守己的兒子動了起來,細碎的聲音令隊伍為首的人投來目光,兩人趕緊再度撤離。
可他們已經引起了隊伍的注意,隊伍為首的人手一伸,四個大漢脫離隊伍追了上來。
花廣陵一推陽瓦:「你先躲起來,等會兒我來找你。」
陽瓦點頭,跑出巷子,專往感覺不妙的地方跑,跑著跑著就安全了。
躲藏處是一間公共廁所,不過裡面只有一個單間,看上去還算乾淨,似乎不怎麼被使用。
陽瓦放心地把兒子放在地上,兒子掙扎地越來越厲害,最後小拇指粗的麻繩竟寸寸裂開。
掙脫出的兒子拍掉碎裂的麻繩,白皙的皮膚開始泛青,嘴巴里的虎牙變得細長,聲音還是一派天真:「爸爸,你不是說要給我買好吃的嗎?」
陽瓦鎮定從容:「是啊,這不是準備給你弄好吃的嗎。」
兒子環顧四周,從身後的坐便器到身前的水龍頭,他抿著小嘴:「爸爸我不吃屎。」
陽瓦:?
兒子靠了上來,泛青的皮膚逐漸濃郁。
「我餓了,我要吃好吃的。」
一米一左右的身高正好能抱著陽瓦的大腿,陽瓦感覺到剛才還暖乎乎的兒子現下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