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不对劲地动不动眉头,轻轻咳了声。
重尘缨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正单方面地抓着人家的手,还行为暧昧地把拇指搭在掌心。瞥见那人稍显古怪的眼神,便干脆利利索索扬了个狡猾的笑。
“宴将军放心......”是不加掩饰的戏谑和讥诮,像是一条正支起脑袋吐着信子的毒蛇,“不会吃了你的。”
宴玦置若罔闻,只斜他一眼,双目低垂,将视线落回杨凌身上。
重尘缨盯着他半低下去的脸,不自觉把注意力放在那直溜浓密的睫毛上。
也许还是有一点儿翘的,漂亮又舒服。
他忽然将眼睛弯了起来,虽然幅度浅浅,却难得映出几分真切。
只是这点真切实在和现下血腥未褪的场景分外冲撞,倒是叫人瘆得慌。
宴玦没理会他莫名其妙的善变表情,斟酌着语气拉回正事:“无论杨凌究竟是不是为鬼所杀,留下这团怨气的鬼绝不简单......”又把手指伸到杨凌胸膛上,隔空点了一点:“仅是残余的怨气都能在凡世保存如此之久,还能穿过灵力护障伤到我......”
他逐渐缓了语气,在句末停顿住了。
“怕了?”重尘缨说。
“本事也不小......”宴玦说。
两人同时开了口。
又同时抬头相互对上了视线。
宴玦淡淡瞥他一眼,又把脑袋低了回去,语气稀松:“怕就少作妖,老老实实便死不了。”
重尘缨眼皮一跳,忽觉自己在阴阳怪调一行上的功力比不了宴玦的一半。他暗自紧了紧后槽牙,几秒之后却又蓦然松开,轻慢着语气幽幽开口:“那将军可得好好儿保护我,否则四个大宗师死掉一半,你可就彻底没法交代了。”
宴玦再次抬头,双眼微眯,还是那副与寻常无二的音调,只是放慢了许多:“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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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洲竟还有这种地方?”
重尘缨跟着宴玦进到一间简陋的茶馆里,这小馆湿气旺盛,筑室的木材里似乎都浸过水,几乎立在粘腻的沼泽里。整个地面向下凹陷,陷在地里,几乎透不进阳光,以至于不太能看出各位看客的脸,但从他们一致的眼神朝向上,不难分辨都是在盯着台上的那名白胡子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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