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生氣嗎?還是會理解他內心的焦躁不安?
可是闕宛舒選擇自己走了。
她沒有立刻表現出憤怒,也沒有出言調停或安撫任何一方,而是透過這種方式向他們表明——她不是屬於任何人的交易籌碼。
衛珣最終沒能得到任何結果,只是顯出自己的這場試探很愚蠢,很荒謬。
他一敗塗地。
許知森把他臉上的神情收入眼裡,沉默一會,冷不防問:「你是希望窈窈身邊只能有你一個人,還是希望她的身邊除了你,還有許許多多愛護她的人?」
「……」
衛珣聞言一愣,他呼吸微屏,對上許知森那雙仿佛能洞悉他人靈魂的眼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許知森正了正臉色,沉聲道:「我把窈窈當成妹妹,在你還不認識她的時候,我就抱過她、陪她一起玩耍,她對於我來說就如同知嫣之於我,哪怕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也是她的親哥,絕不允許任何人隨意欺負她。」
「如果你是想靠著算計來得到她,甚至是傷害她,把她身邊的人通通趕走,那我勸你還是早點收手,因為我絕不會放過你。」
「……」
衛珣還是沒有說話。
直到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許知森才聽見他語聲低啞地開口:「我永遠也不會那樣對待她。」
說完,也沒管許知森是什麼反應,衛珣邁步朝還停放在門口的車走去,飛快地上了車,踩下油門走了。
許知森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疾速離去,半晌後,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平常看起來挺精明,怎麼一談起戀愛就跟個蠢蛋似的,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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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合廣場到綠意小區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不過今天是周末,又恰好遇上了晚高峰,因此闕宛舒花了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才到小區。
一下車,就見路邊停了輛鈦灰銀色的賓利,有個人正大馬金刀地蹲在車旁,雙手架在膝蓋上,其中一隻手還略顯煩躁地揉著低垂的腦袋,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懊惱。
聽見動靜,那人驀地抬起頭來,英俊深邃的面容被街邊的路燈照亮,面上急切又挫敗的神情一覽無遺。
衛珣?
闕宛舒見了他也是一愣,她尚未反應過來,就見他已飛快地站起身,邁步來到她的面前。
可走到她面前後,他又不說話了,兩人一度無話,氣氛凝滯又沉重。
闕宛舒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問他有什麼事時,便聽見他開口說道:「剛剛為什麼不選我?」
她抬起眼,就見衛珣正稍稍別過臉,並沒有看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瞧見他緊繃的側臉、微抿的嘴唇,以及那雙看不清神色,但明顯正透出不悅的眼睛。
衛珣繼續說:「你竟然在我和許知森之間猶豫不決?要選誰明明根本就不需要猶豫吧。」
說到這,他又垂下眼睛,像個亂發脾氣的小孩子般無理取鬧道:「姓許的果然都很討厭。」
「……」
闕宛舒其實心裡不太高興,此時並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可當看見衛珣這副模樣,她還是下意識解釋道:「許知森對我來說是親哥哥。」
不料衛珣竟冷哼一聲,眼神鬱郁道:「什麼哥哥,想要哥哥的話不如找我做你的哥哥。」
闕宛舒:「……」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氣笑了,也許是因為他這句話實在太過莫名其妙,她一時竟也忍不住口不擇言道:「你是想跟我亂/倫嗎?」
衛珣猛然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闕宛舒在話語出口的當下其實就後悔了,可惜她既不能把話收回,又無法刪除他的記憶,只好面色緊繃地別開臉。
她正想越過他進門去,他卻突然開口追問:「那是什麼意思?你想和我亂/倫?」
什麼亂七八糟的。
闕宛舒簡直有理說不清,她面色漲紅,表情僵硬又尷尬,面對這句追問,她先是安靜幾秒,這才低著聲音說:「沒什麼意思,就當是我隨口說的,忘了吧。」
「……」
衛珣沉默下來。
見他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抿了抿唇,道:「我要進去了,外頭天氣冷,你也早點回家。」
說完,她邁步從他身邊走過,正要與他擦肩而過時,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緊接著是一道低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對不起。」
衛珣輕輕地開口,他正低下腦袋拉著她的手,許是怕自己的力道太重傷到她,他在握住她的手的當下便立刻卸了力,但五指仍牢牢地扣緊她纖細的手腕。
闕宛舒沒有回頭,只是感受到自手腕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來自他掌心的灼熱溫度仿佛正一點一點地滲入她的皮膚里。
他不敢用力,又不願輕易放開,因此就這麼略有些僵硬又執拗地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