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順勢將玩具車滑回他手裡,接著他又模仿著剛才的動作將車子滑向爸爸。
與此同時,闕宛舒悄悄地拿出一個木鈴,放在他斜後方搖動起來,並觀察他是否對於木鈴的聲音有所反應。
衛謙仍舊低頭玩著玩具車,似乎沒有聽見。
衛瑾抿起唇,和身旁的丈夫對視一眼。
闕宛舒停下動作,又過了幾秒後再次搖動起木鈴,這次衛謙眼神一動,餘光注意到她的動作,順勢轉過頭來看見了木鈴,探手欲拿。
「鈴鈴鈴──」闕宛舒沒急著給他,她邊搖著木鈴邊發出擬聲詞,幾次之後才將木鈴交到他手裡,並又悄悄拿出另一個有聲玩具,放在他斜後方重複方才的動作。
然而,衛謙對於未在視線之中的聲源反應很不穩定,有時聽見聲音後會轉頭,有時不會,有時又像是因為注意到闕宛舒的動作才轉頭,而非是因為聽見了玩具的聲音。
幼兒大概於六個月時能發展出轉頭尋找聲源的反應,根據其頸部動作發育,會先從水平方向開始,再來是下方,最後才發展至抬頭看向上方。
而對於剛植入人工電子耳的聽障兒童來說,由於其聽能發展遲緩,即便已能靈活地轉動頭部,卻未必能立刻發展出「聽見聲音後尋找聲源」的這個動作,他們對於聲音的反應通常是先從細微的眼神變動開始,需得好好觀察才能注意到。
因此針對這部分,闕宛舒在課後特別詳細地和衛瑾、謝懷瑜說明,希望能多少緩解他們的焦慮,給他們增加一點信心。
課堂徹底結束後,時間已近四點半,闕宛舒送他們到聽語中心門口,這時衛瑾突然問她:「宛舒,你待會有空嗎?方便和我聊聊嗎?」
闕宛舒愣了下,她後頭沒有安排個案,於是道:「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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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闕宛舒泡了壺花茶,倒了一杯遞給衛瑾。
「謝謝。」衛瑾接過杯子,她盯著顏色輕淺的茶湯,朝闕宛舒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要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了,只是有些話我藏在心裡很久,一直不知道該和誰說,總感覺要是再不說的話我就要爆炸了,只能找你發發牢騷。」
闕宛舒捧著杯子坐到她對面,問道:「是和謙謙有關的事嗎?」
衛瑾點點頭,緩聲說道:「謙謙出生不久,我就升至集團高管、後來又接任了副董事長一職,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澤越近幾年正在積極擴張,併購了許多企業,涉足的領域又多又雜,還有很多是創新產業,每天需要我處理的工作堆積如山,我一心撲在事業上,幾日才回一次家,別說是剛上小學的大兒子了,連剛出生的小兒子都顧及不了,只管把他交給向晚和雪姨帶。」
「衛謙剛出生時很乖,除了生理上的需求以外,平日裡也不怎麼哭鬧,我只以為他是性格安靜,因為他在我孕期時本就不像他哥哥那般鬧騰,當時我甚至還覺得自己很幸運,竟然在最忙碌的時候生了一個最乖巧又省心的寶寶。」
衛瑾苦笑著,她的眼圈漸漸發紅,聲音也有些啞:「他不愛哭鬧,我以為是他生性乖巧;他不易受到驚嚇,我以為是他天生淡定;他對旁人的呼聲沒有反應,我以為他是性格不愛理人,等到終於察覺不對時,我又以為他是罹患了自閉症,卻沒想到,原來他是因為耳朵聽不見才會這樣……」
說到這裡,眼淚忽然滾落下來,闕宛舒見狀連忙遞了幾張紙巾給她。
衛瑾抬手接過,一邊抹淚一邊說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有什麼異狀都沒辦法察覺,甚至事到如今,我仍無法放下自己的事業,多空出一點時間陪伴他,我真的是一個很失職的母親了。」
捏住紙巾的手指逐漸收緊,她抿了抿唇,在闕宛舒溫和平靜的目光下苦澀地說著:「宛舒,你經手過那麼多孩子和家庭,應該從沒見過像我這般不負責任的媽媽吧?」
衛瑾今天沒穿職業套裝,而是穿了件寬鬆的雪色毛衣,她面上脂粉未施、眼圈通紅,拿著紙巾抹淚的時候,全然沒有了平日裡在商場上與一幫豺狼虎豹鬥智鬥勇時的強勢和雷厲風行,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心疼孩子的母親。
但是闕宛舒不喜歡這個說法。
「姐姐,我在課堂上注意到一些事。」
闕宛舒停頓了一下,語聲輕緩地開口:「我注意到,你了解謙謙的喜好,不僅會細緻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也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他的情緒變化、並且知道該怎麼安撫他,當我問起他的生活作息和習慣時,即便你不是所有細節都清楚,可也大多能回答得出來。」
「事實上,夫妻雙方都忙於工作、將孩子交由保姆或託兒所照顧的家長有不少,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家長都像你一樣了解、且願意去了解自己的孩子。」
衛瑾聞言一愣,闕宛舒彎起眼睛朝她笑了笑,道:「還有,謙謙在受到委屈、想鬧脾氣時會習慣性地撲向你,這不只代表他親近你、依賴你,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需求能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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