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心疼女兒幹這個,「三花,你到底是姑娘,你幹這個……」
「娘,姑娘又怎麼了?」
鄭三花打斷道,「面子重要,還是錢重要?而且我不偷不搶,掙著乾乾淨淨的錢,辛苦就辛苦,我不怕辛苦!」
蔣氏說不過女兒,轉頭去看夫君。
鄭明道,「我們的意思是,你這兩天嘗到甜頭,好些是熟人和鄰居的照顧。生意要長遠做,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
「那就一邊做一邊看。到了那天再說,萬一我做得比您更好呢!」鄭三花對未來充滿期待。
鄭明笑,「那我做你的跟班,享你的福,總可以了吧?」
「行,您等著吧,我會努力的!」鄭三花打定主意,要多掙錢。
夜裡蔣氏和鄭明嘆氣,「你說這個三花,怎麼養得和個男孩子似的?」
「你我沒兒子,她不就得和男孩子一樣撐起家裡來?」鄭明看女兒幹了兩日,覺得年輕人更有膽量,談價時比他還要圓滑,有些話他都說不出口,「罷了,讓她干吧,幹得不好,她自己會回家。明年便及笄了,到時候……」
他想了想三花的性格,「說起來,三花最適合招贅了。」
大女兒到年紀時,鄭明兩口子想招贅,結果大女兒和鄰居家小子看對眼,他們不忍心棒打鴛鴦,想著還有四個女兒,便同意了。
後來有人給二女兒介紹婆家,男方比鄭家要好,但不願意讓兒子入贅,他們不捨得二女兒錯過好人家,又同意了。
現在輪到三女兒,他們兩口子又想到招贅的事。
「三花脾氣倔,不會服軟。要是她嫁到婆家,遇上點什麼事,很容易和人幹起來。你這麼說也對,但是大花和二花都嫁了,我們卻讓三花招贅,她心裡怨我們怎麼辦?」手心手背都是蔣氏的肉,她都想女兒能嫁得好,但都嫁了,他們老兩口怎麼辦?
以後清明祭祖,都沒個人來掃墓拔草。
鄭明也愁,「那三花不招贅,讓四花和五花招贅,她們以後不怨嗎?」
夫婦倆同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鄭明說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看她們自個兒的緣分。」
蔣氏點點頭,卻忍不住不想。
一夜過去,鄭三花充滿幹勁,天沒亮起來,拉著她爹上柴行去。
他們出門時,巷子裡才兩家冒起炊煙,喬家是其中之一。
喬家要出攤,吃早飯便比旁人早,林氏早早地煮了稀飯。
喬家旺兄弟則是準備手拉車,等收拾得差不多,稀飯煮好,一家子便能去出攤,林氏則是去鋪面。
今日到喬滿倉賣肉的日子,喬綿綿留下一部分新鮮豬肝,中午用來煮雞蛋湯吃。
「中午你們吃了就知道,豬肝雞蛋湯鮮又甜。」喬綿綿和哥哥們說完,就有客人來。
喬滿倉看到徐寬來擺攤,還很驚訝,趁著沒客人時湊過去問,「徐兄,你今日怎麼來擺攤?不怕被徐秀才知道嗎?」
「他……」徐寬剛說一個字,便看到兒子過來,「他已經知道了。」
喬滿倉聞言看過去,瞧見徐明軒提著食盒過來,頗為意外,「徐秀才早啊,你這是?」
「來給我父親送飯。」徐明軒把食盒放在桌上,「您到這邊吃,我來接著抄寫。」
徐寬說不用,「不耽誤這點功夫,而且那麼多人看著。」他抄書可以,但他怕兒子被同窗看到,來來往往那麼多人,萬一傳到書院去,兒子的多沒面子。
徐明軒卻是拿起筆,「您不讓我坐,我只能站著寫字了。」
無奈,徐寬只好起身讓出位置,但還是小聲道,「要是被你同窗知道怎麼辦?」
「父親,兒不嫌家貧。我們家是什麼樣情況,我就做什麼事。如果讓同窗知道,您在街市抄書賣字,我卻安然坐在家中享福,那才是真正的丟人。」
徐明軒開始抄書,他坐得筆直,並不懼怕被熟人看到。
徐寬卻是愣住,他活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不如兒子通透。
轉念他又笑了,兒子懂事,是他徐家的福分。
喬滿倉看徐明軒毫不畏懼旁人眼光,心中讚賞,這樣的好孩子不多了。
徐寬吃過早飯,本想繼續抄書,但徐明軒說他快抄完,便去和喬滿倉說話,「聽聞喬兄要開食鋪,若是食鋪開業,這裡是不是不擺攤了?」
要是喬家不擺,他還得自己租個攤位,但他生意一般,不過每日掙點米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