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黑色，十分安靜，沒有消息彈出，也沒有電話打來。
吃飯動作變慢，眼底那點子期待漸漸煙消雲散，嘴角扯出嘲諷笑容。
鄙視自己不長教訓，每年皆是如此，他居然年年抱有期待。
在早餐吃完這一刻，手機亮起，鈴聲響起，上面是一串號碼，沒有備註信息。
商祈行本就冷淡的神色在見到這串號碼後，更冷了。
「餵。」
他慢吞吞接起電話，那頭立即傳到一道男聲：「少爺，商總囑咐我給你送來禮物，只是你怎麼不在家啊？」
「你扔了吧。」
商祈行說完這句，立馬掛了電話。
眼底多了說不清的失落，每年都是如此，從他六年級開始一直到現在過年都是讓助理送來一些昂貴，但他並不喜歡的禮物。
過年不見人影，生日不見人影，家長會也不見人影。
商祈行已經說不清有多久沒見到他。
商予柔就在一旁，手機聲音不小，她也聽了大概。
「你，父親他……」
她聲音頓住，想起她剛穿來時提到她兒子商祈行的反應，猶豫一會兒，思索怎麼問出口。
不管如何，她還是要弄清楚這父子倆關係到底為什麼弄得這麼僵。
之前沒有了解，一方面是因為主角吸取生命力這事目前還沒有威脅到她兒子和女兒。
另一方面則是她心裡下意識在逃避，逃避與兒女接觸。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
「奶奶，當年你走後，他第三天才回來的。」
商祈行說這話時語氣帶著幽怨，當年的事他很生氣。
當年商予柔走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商祈行在第三天才等來姍姍來遲的父親。
父親來之後沒有半點悲傷，像是無關緊要的人一樣冷靜處理後事，葬禮上他沒有掉半滴眼淚，全程神色平靜。
說是平靜，其實用冷漠一詞來說更為貼切。
小商祈行對父親的行為表示不滿，但到底顧及是自己父親，再多不滿也只是咽進肚子裡。
直到後來，小商祈行想讓父親查清楚襲擊奶奶那個黑衣人及他們同夥。
但父親並沒有答應，冷漠告訴他這些事情不是他現在該關心的事。
小商祈行怒了，連帶著之前積攢的不滿一起宣洩出來，質問父親怎麼可能對奶奶的事這麼不上心！
「他說，說奶奶是為了救，救我才死的，不是他害死的。」
商祈行艱難說出這話，即使奶奶現在站在他面前，但每當回憶那個場景他依舊心臟顫抖。
「沒事了，奶奶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嗎。」
「而且你不要怪你父親，是奶奶對不起他。」商予柔不願回憶那段不堪回首又令她窒息的歲月，「也對不起你姑姑。」
「你姑姑現在還好嗎？」
商祈行搖搖頭：「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姑姑了，而且姑姑也不喜歡我。」
他記得奶奶走之後，姑姑就沒有再跟他來往了。
十二歲那年，他太想念奶奶，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裡，沒想到遇到已經很久沒見到的姑姑。
一聲「姑姑」還沒喊出口，對方看也不看他，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去，仿佛不認識他似的。
商予柔沉思，以前她和兒女不和，兄妹倆性子雖然相似，都是桀驁不馴，性格冷談，但也會相互關心幫助。
商祈行幾次欲言又止，他只有奶奶，小時候從來沒見過爺爺的照片。
他那樣冷酷無情的人，書房都會擺上他母親的照片。
他知道自己母親是因為常年病痛纏身，在他快三歲那年身體撐不住走了。
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後，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沒有聽奶奶提起過他爺爺的事。
記得一次他太過於好奇問了一嘴，奶奶聽到了神情微愣，然後十分平淡說了一句「他死了」，其餘的奶奶不願多提。
不止如此，他從來沒在他那個冷漠無情的父親口中聽到有關任何爺爺的事，家中更是沒有任何關於爺爺的東西。
最後商祈行還是沒有問出口，奶奶年輕時一定吃了很多苦，肯定是跟他那個早死的爺爺有關。
就在奶孫倆陷入情緒低落的氛圍中，商予柔電話響了。
「商予柔，今年第一場雪來了。」
謝舟序的嗓音從聽筒傳來，頓時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商予柔下意識看向窗外，天空正往下墜落一團團雪花，原本細小雪花們大片大片簇擁在一起，組團降落。
她不禁喃喃出聲：「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