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漪。
夏以臻倏忽忘了手指痛,迅速拿起來,紙上是雋秀的鋼筆字跡,落款的時間是最近。
——「囑:近來很好,看來有些事遠比藥物管用。藥物終究不能解決一切,請嘗試不要把所有事背在自己身上,學著與人傾訴,對你會很有幫助。相信自己有痊癒的力量。」
她繼續看,下一張時間退回去了一個月。——「囑:這次出現尺神經症狀反覆,主要考慮外因刺激。請持續觀察,切忌不要開車。睡眠問題反覆與神經問題同步,可以做相同考慮。請嘗試睡前堅持喝熱牛奶,嘗試傾訴,語言或文字皆可,請務必學會自我釋放。人不是機器,切記。」
再下一張,時間間隔了很久,是去年春天。——「囑:生活總是值得期待。很高興我們相見的頻率保持低頻且穩定,也很開心你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在努力,我為你驕傲。請堅持非高強度運動,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祝好。」
接下來幾張,每張間隔半年時間,字數很少,都是提醒對方堅持戶外運動,嘗試情緒釋放,與人溝通。
卡紙開始逐漸泛黃,最後一張落款時間是四年前,也是夏以臻參加工作的第二年——「囑:我也同意醫院醫生建議,酌情將舍曲林減量,請嚴格遵循遺囑,逐漸減量至不再依賴,切勿驟減。很高興這兩年它沒有對你產生副作用,也很幸運你的症狀一直輕微,感謝上帝,一切不是內因性的。今日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是你的右手安定下來,可以逐漸嘗試恢復力量訓練強度。祝好。」
夏以臻不懂什麼是舍曲林,迅速查了一下,又愣住了。
她覺得窗像是被風吹開了,吹得後背一陣涼,吹得睫毛和手裡的卡片也跟著抖動,可當她想去關窗時,卻又想起衣帽間並沒有窗。
她摸到那張泛黃卡片的背後,用曲別針夾著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裴漪,心理治療師。夏以臻考慮良久,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很快,對面輕輕說:「你好,我是裴漪。」她的聲音輕柔而篤定,與那日在醫院走廊聽到的一模一樣。
夏以臻努力笑了一下,禮貌道:「裴漪你好,很冒昧打擾你。我叫夏以臻。」
聽她說完,對方陷入了長長的沉默,夏以臻再度開口:「我是在你的名片上看到這個電話的。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時間,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裴漪終於很輕地嘆笑了一聲,帶著些許感喟,立刻道:「以臻,其實我知道你已經很多年了,但還是第一次聽見你的聲音。我有時間,但我想,電話也許不夠,我們應該見一面……」
夏以臻很快就按裴漪給的地址,來到了平江路的一棟高級寫字樓頂層。
她推開一扇玻璃門,進入一間叫「FINDYOU」的工作室,屋裡是一片暖白色調,落地窗很大,陽光舒展地鋪在每個角落,四處有綠植盎然生長。
夏以臻被邀請坐在窗邊的一張沙發椅上,只覺得身體一瞬間陷入了柔軟,目之所及都令人放鬆。牆上掛著手工掛毯以及幾幅風景畫,一片陶然愜意。
裴漪很快倒了杯熱水過來,又坐到她對面說:「不好意思以臻,因為我的客戶多少都有些睡眠問題,所以我這裡常年不備咖啡,只能委屈你喝杯白水了。」
「水就很好,謝謝。」
眼前裴漪戴著眼鏡,溫柔而笑,夏以臻攥著玻璃杯沉了一會兒,終於開門見山道:「裴漪,其實我今天是為了盛朗來的。」
「我知道。」裴漪道,「如果你沒有心理上的困惑,那我們之間應該只有盛朗這一個聯繫。」
夏以臻點點頭:「我知道今天跑來有些貿然,但我無意看到了你的手寫卡,有關盛朗的事,我還是希望越早弄清楚越好,我想我該先向你做自我介紹。」
「不用了以臻。我知道你的一切,應該做自我介紹的是我。」
她笑了笑:「我之前在國外是專業的心理醫生,盛朗是我偶然認識的朋友,也是認識以後才知道他生病了的。」
「一般來說,做我們這行的不能和病人交朋友,所以我和他之間不能算作醫患關係,他的主治醫生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只從朋友角度,給他一定的建議。」
「後來我提前回國創業,因為國內和國外對於這個職業的定義很不一樣,我就改為開了這個心理諮詢工作室,主要幫客戶做心理問題疏導和排解。盛朗回國後的正式治療是在醫院,所以我們的關係界定下來,始終是朋友,所有的疏導,都是朋友間的。」
「我說這些是想說,如果我作為醫生,我們今天就沒有聊天的立場,因為一切涉及他的隱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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