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合同沒有用,可夏以臻的錄音的的確確存在。你爸讓你聽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沒聽的部分,是因為涉及敲詐勒索,拿去告她太輕鬆了!」
「你應該相信,你爸爸為了你,什麼都做得出來,如果你執意要鬧,夏以臻的結果不會好的!她還那麼年輕,你真的忍心看她走到那一步嗎?」
「這就是我來之前你爸爸唯一對我說的話,你應該清楚利害,就當是為了她,別執著了,好嗎?」
「別去逼你爸,他不可能讓你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的。當年為他生了你的髮妻他都割捨了,何況一個夏以臻呢……」
「小朗……長大成人的第一課,不是要贏,而是要學會服輸……」
蘇夢言盡於此。
盛朗麻木地倚靠著門,輕輕地笑了一會兒,最終像一條爛毛巾般跌坐在地上。
他輸了,也死了,就在這一瞬間。
第62章
夏以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後,夢裡的一切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
昨夜喝完的酒罐,吃完的炸雞骨頭,還零落在出租屋的桌上,她起身收拾了一下。
這種夢六年來時常發生,斷斷續續的。
醒來的一瞬,夢的碎片似乎還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但夏以臻很快就能像收拾這些殘餘垃圾一樣,把這些沒用的情緒清理乾淨。
和盛宸無端的緋聞正滿天飛,台領導給夏以臻放了兩周假。
這是不用早起去電視台報導的第一個清晨,她想到某個常聯繫卻很久未見的老朋友,撥通了一個電話。
「學姐,今天有空嗎?我最近不忙,想去看看你。」
「真的假的?」芮詠在電話里笑得爽朗,「快來,我還會沒空嗎?太好了,這都多久沒見面了?」
「從錄了節目就沒怎麼見過。」夏以臻笑笑,「你知道的,我屬於笨鳥先飛,得多加把勁兒才能不落後。」
「算了吧。你這是在懷疑我的眼光。」
「咱們倆就別抱著電話客氣了,我一小時就到,路上會經過我們大學,所以……」
芮詠果然脫口而出:「帶那個好吃的綠豆餅給我,要剛出爐的!八個!」
「知道啦!」
電話在延綿的笑聲里掛斷,計程車很快停在一個高檔小區門口。
夏以臻提著兩盒熱騰騰的綠豆餅,走了條熟悉的小徑來到一處一樓庭院,她按響門鈴,不久,保姆就推著芮詠出來接應。
芮詠長發,溫柔,面容和夏以臻從前在電視上見到的無異,她永遠像星辰一樣閃亮——即便她正坐在輪椅上。
芮詠曾是燕市電視台的當家青衣女主持,只不過,她的職業生涯結束於一場意外車禍,就在她即將調入央視前。
芮詠見到夏以臻,彎著眉眼,用力轉動輪椅的雙輪。
她很快就來到夏以臻身前,見夏以臻把兩提綠豆餅往她腿上一擱,略略壓著眉頭說:「和學生們擠著排了半個小時呢!我都擠成綠豆餅了。」
芮詠看夏以臻剛好穿了件豆綠色的絲質襯衫,忍不住笑出來,又說:「沒讓人認出來呀?說燕市電視台美食欄目女主持上班時間偷溜出門買綠豆餅,果然是個饞鬼。」
「沒有!根本沒人看生活頻道!」夏以臻彎著眼睛笑笑,蹲下來用力抱住芮詠,「我好想你……」
「我也是。」
芮詠貼著她,熟悉地輕拍夏以臻的後背。她*真的很想她,她的小學妹。認識八年了,夏以臻還老樣子,連眼神都沒變過,也從未因她身體的變化而改變與她的相處方式。
夏以臻不會像大多數來看她的人那樣,充滿小心翼翼的憐憫和惋惜,也不會為了牽就她而刻意一身素樸。夏以臻臉上的神色常常淡淡的,有時又有點懵,表情不多,卻從不偽裝。
「讓我先好好看看你。」芮詠倏地推開夏以臻,瞧她微卷的發落在肩頭,妝很淡,卻清雅不俗,一雙眼睛還像大學時那樣透亮,令人一眼就能望穿……芮詠忍不住笑道:「漂亮還是最漂亮的,但成熟得不多!」
「在你面前我哪還有成熟的時候啊。」夏以臻繞到芮詠身後,推著輪椅往屋裡走,「我來就是混吃混喝受你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