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臻換好衣服後,捧著床單送去洗。剛好在樓梯口遇上盛朗和張彼得。
擦肩而過時,張彼得不小心瞥了一眼,望著盛朗不可思議道:「我操,你丫……你丫這個禽獸!你來真的?」
夏以臻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大喊道:「大驚小怪幹什麼!月經你懂不懂?不懂趕緊學,別無知。」
她說完繼續往樓下走,哼著歌,看起來挺得意。
「啊?」張彼得突然被罵了一頓,有點無辜,「她怎麼突然這麼凶了,我是幫她說話……」
「因為你活該。」
盛朗笑笑。這傢伙真行,一天一個樣。
夏以臻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對了盛朗,你什麼時候買的布洛芬?腿還疼呀?」
「之前剩的。」
回到屋裡,盛朗才對張彼得說:「夏以臻不舒服,你今天不走就留下幫我。酒店我給你訂到了,晚上滾回去。」
「行。怎麼都行。」張彼得看著寫字檯底下夏以臻小時候的照片,輕輕道,「先說正事吧。」
他抬起頭:「片子我找我阿姨看了,她說不太好,靶向藥效果不明顯啊。」
「原因是?」
「原因很複雜,細胞是會突變的,她奶奶也這個歲數了,還是得讓夏以臻提前做好準備。像我阿姨這個級別的腫瘤專家如果都說沒辦法,神仙來了也白搭。」
張彼得摸著腦袋嘆口氣:「哎呀,真他媽的,好人短壽。」
距離盛朗第一次見孫靜香,前後只隔了兩月,事情就往更壞的方向發展,野馬一樣,拉都拉不住。
孫靜香近來一直托盛朗幫她買布洛芬止疼,說疼得越來越厲害,起初是睡覺疼,後來是喝水疼,現在是喘氣都疼。醫生說的那些症狀,她出來還沒吐血,都開始一一出現了。
她倒是有準備,也能抗住,就怕夏以臻不行。夏以臻最近賺錢了,狀態格外好,她看著心裡痛快,不想早早打擊孩子。
她最近還冒出個想法,早點把靶向藥停了。她越來越覺得這是在往大海里丟錢,純浪費,多活幾個月少活幾個月,有什麼差別?但這些錢如果留給夏以臻,未來她可以輕鬆不少。
「去醫院那天,盛宸也在,他跟著我,沒事吧?……」
「沒事。我的事他不會亂來。」
「盛宸問你缺不缺錢。」
「不用了。跟他說讓他好好上學。」
張彼得點點頭:「盛朗,你找點好接受的話跟夏以臻說,別讓她太傷心。」他重新看回那些老照片,看到夏以臻無憂無慮的樣子,心裡抽地疼了一下。
「好。」盛朗道。
他突然想起他媽媽搶救無效的那天,也有人跟他說別傷心。
他才剛上二年級,那天放了學,身上還背著只市里數學比賽第一名獎勵的新書包。他用力地跑,原本想拿給他媽媽看看,她看了一定高興,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
可那天的醫院特別冷,搶救室的燈一滅,他媽媽的身體也很快就冷了下來。這麼多年,想起那天,還是一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疼起來沒完沒了。
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離開了,怎麼才能好接受?天恐怕都未必知道,如果知道,就不會讓他們走了。
在繼母家住的十年,盛朗只剩麻木了。他每周末都要去跑馬場學騎馬,騎一隻和自己一樣小而可憐的馬,都只會一味地往前跑,不會回頭看。
盛朗一度覺得自己面對任何事都不會再動情難過,可事實證明不是,孫靜香對他好,也是夏以臻最重要的人,他真的把孫靜香當自己奶奶看,痛苦又重新上演了。
張彼得開口的一瞬間,他也有點手足無措。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能讓夏以臻難過得輕一點,因為他從小到大無數次想安慰自己時,開口都是沉默的。
第38章
十月的第一周剛過,淮島的遊客果然少了一半。暑假連著國慶節,人們的腳步幾乎要把古城的石板路踏碎了。
如今遊客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這隻突然被神眷顧的小島,終於能卸下負重,停下來喘口氣。
夏以臻也一樣。
在此之前,她和盛朗幾乎全月無休。除了偶爾要帶孫靜香去醫院複查,兩人全部時間都泡在店裡。
每天天剛亮,他們就要去碼頭進貨。淮島的海岸線很長,天光未明,海浪撲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花。漁民們紛紛從漁船上跳下來,沿著海邊的圍欄,將昨夜捕獲的成果鋪開。
夏以臻從前和漁民不熟,還挺客氣,跟每個人都點點頭,笑一笑,特別溫柔。現在遠遠看見了,先揮揮手臂打個招呼,等跑過去了,立刻就開始殺價,一分鐘都不耽誤。
漁民們評價,孫大姐家的小孫女只是看著弱,殺起價來也有她奶奶的三分功力,像搶劫。後來,老漁民們也全認識她了,每天早上看她一露頭,就主動把好貨翻出來。
不僅要早起採購,兩個人每天還要處理數不清的海螺。每一隻都要清洗,焯水,再把海螺肉挑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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