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是拉起來了，擺攤第一天，情況還算不錯。
「姐姐，我要最好吃的蟲蟲。」
一家三口中的小姑娘聲音糯嘰嘰的，她也不怕生，墊著腳尖看著盤子裡的那些蟲子。
離得近了，油脂經過高溫後的噴香讓小姑娘的嘴角流出銀絲。
「那我推薦這個。」
陸蕪指了指螞蚱。
別看這玩意外表最猙獰，但它個頭大，肉多，雞肉味，嘎嘣脆，吃起來賊過癮。
「那我就吃這個大蟲蟲。」
小姑娘脆生生應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陸蕪，臉上掛著甜蜜蜜的笑容，一看就是個乖孩子。
陸蕪看了小姑娘幾眼。
乖孩子有獎勵，陸蕪多給小姑娘弄了幾個螞蚱。
碗裡堆得滿滿當當的。
「慢點吃，小心扎嘴哦。」
陸蕪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得了小姑娘一個露齒的笑容，別提多萌萌噠了。
「嗯嗯。」
小姑娘點著頭端著碗很懂事地走到空地上。
她用竹籤戳著一個螞蚱遞到婦人身邊。
「阿娘，你先吃。」
瞧，多孝順的一個孩子啊。
婦人也沒辜負孩子的好意，儘管對吃蟲子還有些遲疑，但還是張嘴將那個螞蚱咬住了。
稍微用力，外表的硬殼被咬開，潛伏在脆響之下的滋味讓婦人眼神亮了亮。
「好吃。」
「嘿嘿。」
小姑娘笑著，又給自家阿爹也投餵了一個。
夫妻兩人站在邊上軟聲說著：「阿寶，等吃完這個，我們就去乖乖看大夫好不好啊。」
小姑娘嘴巴小，不能一口包。
她咬下一半，嘴巴在咀嚼著，咔嚓聲傳來，小姑娘疑惑抬頭。
「為什麼要去看醫生啊？」
「我沒有病啊。」
淡淡的焦香讓小姑娘想起油炸大蝦，一樣的咸香。
很美味。
而孩子對喜愛之物最原始的表現就是，想要將這些食物一掃而空。
倒是聽到阿寶說自己沒病的夫妻兩人憂心忡忡。
「阿寶，你這幾日都吃不下飯，阿娘擔心你，等會跟阿娘去看看大夫，阿娘才能安心。」
她這個孩子，平時省心的很。
一日三餐從不需要催促。
這幾日卻不知為何，食量變少很多，有些時候到了飯點，剛坐上椅子就開始作嘔。
作為全家的心肝，夫妻二人才帶著阿寶來到神醫堂求醫。
「那是因為我都吃飽了。」
阿寶隨口應著，頭頂上的小揪揪搖搖擺擺的，壓根沒意識到說出了什麼秘密。
「吃飽了……是什麼意思？」
男人眼神變得危險，他看著一心吃蟲蟲的阿寶，輕聲問著。
「是爺爺，他帶我出去吃好吃的了，燒雞、烤鴨、大魚……還有好多東西哦。」
「爺爺說在家裡只能吃素，他不喜歡，他要吃肉。」
「唔，爺爺還說，帶我一起吃，但是讓我不要告訴阿爹和阿娘。」
「阿寶在外面吃飽了，回去就吃不下了。」
「啊！」
說到這裡的，小姑娘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她用一隻手捂住嘴巴，怯生生看向兩人，小眼神很是飄忽。
爺爺，對不起，阿寶沒有保護好我們的秘密。
阿寶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豆大的淚珠掛在小姑娘長長又黑黑的睫毛上，小模樣別提多惹人心疼了。
白嫩嫩的小臉有點泛紅。
「你……」
看著阿寶這般作態，男人一口氣梗在心間卻吐不出去，咬了咬牙，語氣都變得氣急敗壞。
「我那是不讓他吃肉嗎，大夫都說了，他大病剛好得修養，不能吃葷腥的東西。」
「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跟個老頑童樣，還不聽大夫的話。」
提起老爺子，男人當真是哭笑不得。
敢情老爺子做壞事怕挨罵，帶上小的打掩護呢。
都知道全家寵愛小姑娘，拿小姑娘當擋箭牌，這不，看小姑娘都快哭了，他那責罵的話語是說不出來了。
回去再跟老爺子算帳。
不過好在阿寶沒事，他這心也就放了下來。
「走，回去找爺爺。」
男人敲了敲阿寶的小腦袋，跟個瓜似的，生脆。
「啊，可爺爺不在家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