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闆，謝謝你的煎餅呀。」
「煎餅真好吃，下次陸老闆做好吃的，能不能燒紙告訴我一聲啊。」
「陸老闆，我都要死了，你就多給我吃一份煎餅唄。」
對於這種要求，陸蕪還真掏出了煎餅，一人一份，這是陸蕪送給他們最後的禮物。
村民們震驚了。
陸老闆學會了私藏，你竟然是這種好人。
捧著煎餅的村民排排站，在他們的腳下章月刻下一道道陣法。
晦澀的符文在陣法中流轉，發出微弱的光芒。
陸蕪不明覺厲。
村民們吃著煎餅，順道和自己親朋好友告別。
「程陽你小子，下去時記得帶腦子，不然得罪閻王爺小心讓你下輩子當個畜生啊。」
花叔一巴掌蓋在程陽的腦袋上，很輕。
他揉著程陽的頭髮，眼眶紅紅的。
「好。」
程陽聲音很悶。
他低著頭，聽著那些長輩的勸告和叮囑。
他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
如果沒有小海村村民的照顧，他早就死了。
他無父無母，但又有很多父親和母親。
他不是孤兒。
「當家的，哭什麼，不過就是去投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嗚嗚嗚，婆娘，十八年後等著我去找你啊。」
「滾犢子，這輩子老娘和你過夠了，下輩子老娘要換個美郎君。」
「不行，我不許!」
在離別之時，很多人選擇用玩笑之言沖淡那股感傷。
站在外圍的陸蕪看著那些抱頭痛哭的村民，眨了眨眼，手指悄然拂過眼尾。
「時辰快到了。」
許久之後章月才開口提醒。
「大傢伙，上路咯！」
夏叔高喊一聲，當陣法開始光芒大增時，他扔出手裡的紙錢。
不遠處的祭台上，香火自燃。
一縷縷煙霧飄向村民，化作指引，帶著他們走向屬於亡者的世界。
章月雙手合攏，眼眸垂落，她的嘴裡在誦讀著經文。
「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
這是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專門用來超度亡靈，為那些魂靈祈求解脫。
伴隨著經文繚繞，青煙瀰漫在小海村的上空。
那些村民的身體開始變得虛無。
恍惚中，陸蕪聽到鎖鏈輕響。
陸蕪學著章月的模樣，在心中默念的經文。
「走好。」
誠摯的祝福融入風中。
待最後一個村民也消散時，夏叔手裡的拐杖落在地上。
陸蕪走過去將其撿起。
「老了啊，不中用了啊。」
夏叔感慨著，灰白的眼裡是悲悼。
許是成了修士，陸蕪對普通人的生機有了模糊的感應，她知道，夏叔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他們走了，我也該跟上了。」
察覺到陸蕪身上的傷感，夏叔語氣很平和。
死亡不是終結。
夏叔最終謝絕了幫助，獨自一人走向住所。
孤寂的背影被拉長，本該熱鬧無比的小海村失去所有的聲音，安靜到死寂。
「別擔心，夏叔的身後事城主都安排好了，他們會葬在一起的。」
章月安慰著陸蕪。
陸蕪點點頭，和章月一起向著村落外走去。
待她們踏出來後，回首再望，那曾青煙裊裊欣欣向榮的村落，如泡影般破碎了。
留下的，也不過是十年前的廢墟，滿目衰敗。
這才是小海村最真實的面貌。
見陸蕪不說話，章月還以為她被打擊到了。
「陸老闆，你別難過了，他們一生從未作惡，這樣的魂靈下地府會有好去處的。」
更別說這些魂靈都被小煎餅給淨化過。
純粹乾淨。
來世都能去享福。
「啊，我不難過啊。」
陸蕪回神了：「我只是忽然意識到，我的客人是一群鬼哎。」
她這生意做的真廣泛啊，人獸鬼都有。
想想就刺激。
見陸蕪恢復輕快，章月也笑了。
她落後一步看著陸蕪的背影，稍微眯眼。
陸老闆或許不知道吧，她靈魂的顏色和煎餅一樣金光閃閃璀璨如陽呢，真好看。
任務完成，得了空閒的陸蕪又被拉到去觀看天驕大比，而後陸蕪就發現自己有做預言家的潛質。
之前被她看好的那個主角種子如今衝到了大比前十。
一些大宗天驕在她的面前都得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