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人跟沒看見一般仿佛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路過的行人也沒有為此停留。
盛衾眼看著心急如焚,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小做不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起身。
正當她幾乎失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握住她躍躍欲試的手腕,伴隨著她的目光離開。
大雨滂沱中,宴槨歧的白色襯衫瞬間被雨水澆透緊貼的他的身上,他快步走過去,不知說了什麼,然後一拳打在旁邊的路燈柱子上,片刻後,圍著的幾個學生才黯淡散開。
盛衾被嚇傻在原地,直到男人半蹲下身子去扶倒在地上的女孩。
她才拿起旁邊的雨傘,快跑出去,站在兩人身前為他們撐起傘。
盛衾站在雨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驚慌後怕的感覺遍布全身每個角落,以至於,她手裡的傘都快要沒力氣拿住。
女孩被送往醫院後,兩人也開車回了家。
盛衾跟在他後面進屋,兩人渾身濕漉漉的。
洗完澡,二樓沙發處,她拿著碘伏棉簽垂眸看他手指骨節處的血肉模糊,紅了眼眶,不自覺,一滴淚,滴到他的另只撐著沙發的手上,有些滾燙。
他喉結滾了滾,開口聲音沙啞:「怎麼了?」
盛衾喉嚨酸澀到完全說不出話,視野模糊,眼底升起一場大霧,襲過一陣揪心的疼痛。
「我受傷都沒哭,你哭什麼?」
宴槨歧眼尾泛紅,哼笑聲,低著下顎,睨她,指尖快要碰到她臉頰的淚滴時,又無措放下,語氣像是在哄小孩。
「別哭了,不疼。」
她將頭埋得很低,斷斷續續說:「我不知道,我有點害怕……。」
說到這,盛衾突然很擔心,那種擔心是不斷預設他的未來和過去後,無能為力的掙扎。
她猛地抬起頭,兩人視線毫無徵兆地撞到一起。
「宴辭。」
「嗯。」
她長睫微微撲閃一下,便緩慢的低垂下來,心中沸騰加熱的燒著,最後卻只能悶聲說。
「你平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嗎?國外畢竟不安全……。」
宴槨歧沉默片刻後,應了聲:「好。」
曖昧不清的氣氛被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
宴黎:「不是!你們在哪啊?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
盛衾:「我們回家了。」
宴黎:「……。」
掛斷電話後,兩人同時笑出聲。
大雨過後,所有不該存在的都該被雨水衝散,覆滅。
之後幾天裡,宴槨歧一直很忙,幾乎不照面。
盛衾也默契的沒有打擾,兩人同時為彼此畫好了界限,為即將到來的離別做準備。
宴黎帶著盛衾玩了幾天,最後一天,盛衾想把在國內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又怕他沒時間,最後約在了學校見面。
林蔭大道。
兩人相顧無言,盛衾從包里拿出個黑色的禮盒遞給他,佯裝輕鬆。
「生日快樂,等不到你過生日那天了,就提前兩天。」
「這瓶香水是我自己在國內調的,我聞著還行,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宴槨歧垂眸,接過,胸口微微起伏:「謝謝,難為你了,隨便一個人的生日都記得這麼清楚。」
隨便一個人?
光是聽到這句話盛衾便覺得心口針扎似的泛著疼,這是他對她的定義嗎?
她大衣里的指節緊緊攥著,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
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壓著要湧出的眼淚,反駁道:「隨便一個人,我們不是朋友嗎?」
宴槨歧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眸色晦暗難明,鼻音輕嗯了聲。
其實最後這幾天,盛衾能感受到宴槨歧有意避開自己。
她也沒主動,因為註定要離開的,相處的時間越久,她就越不舍。
那天幫宴槨歧清理傷口,她甚至有一刻異想天開的想,要不然就留在這,留在他身邊,不管他願不願意,可這種可笑的想法也只能想想,會被理智吞沒最終消失不見。
離開學校去裘琳琳公寓的路上,盛衾徹底繃不住了,這幾天裡一直緊繃著弦徹底斷開,她看著窗外,眼圈通紅,怔怔地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