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撿起盛衾扔在地上的錢,趁著這個時間,她從距離流浪漢最遠的道路邊緣穿過。
盛衾本以為給了錢,流浪漢便不會再繼續過多糾纏,沒想到流浪漢看她動作慢下來又開始抬腳追在後面。
混亂中,一個逆著光的身影從不遠處走過來,盛衾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往前跑,被宴槨歧伸手扯出手腕,輕易地拉到身邊。
她抬頭,視線被男人寡淡的側臉占據,輕微抿著的薄唇似乎很不爽。
下一秒,他抬腿踢中流浪漢的正胸前,力道不輕,人倒在地上後甚至還被慣性挪動了半米。最後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雨水落在兩人撐著的傘面上,聲聲入耳,晦暗的環境裡更顯寂靜。
宴槨歧率先鬆開拽著她手腕的手,她下意識仰頭,視線交匯。
「大晚上你自己在外面瞎跑什麼?」
他語氣裡帶著明顯惱怒,那雙平日裡纏綿勾人的眸子此時也變得慍色漸濃。
盛衾雖然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火大,但剛才他確實幫了她。
「秦任發燒了,家裡沒有藥,我想去附近的藥店看看,碰一下運氣。」
「你沒長嘴啊?不會叫人跟你一起去嗎?」
宴槨歧平時總是副懶散的樣子,無論發生什麼都事不關己眼皮不抬一下,如今這樣發火的情況,盛衾也是頭一次見。
她低著頭抿了抿唇,沒反駁,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解釋道。
「我以為你們都休息了,沒好意思打擾。」
沉默片刻後,盛衾轉過身打算繼續往前走。
「幹嘛去?」
他盯著她的背影,喉結稍滾喊了聲。
盛衾沒回頭,溫吞道:「去藥店。」
宴槨歧像是被氣笑了,單手叉腰:「盛衾,你今天是非要氣死我不可嗎?」
她腳步頓了下,呆滯在原地沒說話。
「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你當我不存在?又啞巴了?」
盛衾腦子簡直一團漿糊,下腹疼的額頭冒出些虛汗,咬了下唇,妥協問:「那你願意跟我去嗎?」
「都幾點了,你當時國內呢,怎麼可能會開門。」
盛衾:「……。」
宴槨歧從兜里掏出手機,惱道:「在這等著別動。」
打完電話,一回頭,盛衾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蹲在了地上,懷裡抱著傘。
他單手插著兜,垂眸看她,語氣放緩了幾分。
「怎麼了?」
她稍稍揚起下巴和他對視,實話實說:「生理期,可能一直在外面有點涼到了。」
也有可能是剛才被嚇到了,盛衾沒敢說。
下一刻,原本穿在宴槨歧身上的黑色外套,掉落在她腦袋上方將她整個人都蓋住。
盛衾伸手將他扔過來蓋住她的外套扒拉下一點,露出發懵的腦袋。
「穿上,別凍死在外面。」
他轉過身背對著她,氣不順道。
衣服上淡淡的檀木香氣和溫度在潮濕冰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溫暖。
盛衾冷的打顫,沒拒絕,小聲說了句:「謝謝。」
幾分鐘後,隔壁鄰居將藥品送了出來。
客廳內。
盛衾將藥品的外包裝拆開,又倒了杯熱水,正準備給秦任送過去。沒想到他自己先出來了。
秦任撓了撓頭,端著空的水杯,問:「衾姐,你怎麼還沒睡?」
又看向正在廚房切東西的宴槨歧。
「歧哥也在啊?」
盛衾幫他分好藥粒,輕聲說:「吃藥吧,明天早上看看情況,要是覺得還是難受就去醫院。」
秦任在沙發上坐下,端起盛衾剛剛幫他倒的那杯水:「好。」
「吃吧,這藥可是你領導捨棄生命給你換回來的。」
廚房島台處,宴槨歧諷刺的聲音不響卻傳遍整個客廳。
盛衾:「……。」
「衾姐?」秦任懵懂又感動地看向她。
盛衾溫和道:「沒有那麼誇張,就是路上碰到個流浪漢。」
「流浪漢!」秦任自責的聲音加重了幾分,「衾姐對不起,我淨給你添亂。」
「生病怎麼能算是添亂呢,你也不想的。」盛衾柔聲安慰,「身體最重要。」
秦任把藥吃了,說:「衾姐,我之後一定努力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