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明白他的顧慮,她亦會坐好他夫人的位置。
回到行宮裡,姜秋姝看著最里側的那張床榻,在獵場時,裴珉即便是與她住在同一帳子,可為了她的傷,命人在靠窗的位置搭了張小榻。
到了行宮,他是要和她同榻,還是?
姜秋姝還未問他,便有人搬了張如意榻進來,裴珉的人整理了番,放置上他平常常用的被褥,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收拾好了。
用過晚膳,姜秋姝也並沒有散步的心,舟車勞頓有些辛苦,洗漱完畢後,她便躺在了床上,望著上方的帳幔,她想起白日的事。
她看了眼小榻上的人,也不曉得他是否睡熟,「五郎,妾身想要學騎馬,可在府中別院的草場嗎?」
她難得和他提了自己的請求,自從他在外巡查回來後,她自認為對他算得上畢恭畢敬,不曉得能否夠得上他心目中的妻子模樣,可她盡力了。
「可。」裴珉聲音淡淡,聽不出旁的情緒。
姜秋姝也沒管那麼多,得了准許的話,她睡得安眠。
夜間,窗戶半敞,風吹來將要撞在框上,一隻手扶住了窗戶,屋內風起,窗幔吹動,姜秋姝眉宇輕擰。
裴珉合上窗戶後,走近,坐到床榻上,房間裡燈籠里的蠟燭即將燃燒殆盡,發出微弱的光,今夜月光卻很好。
一條銀絲帶映著窗戶的痕跡,往床榻處延伸。
她睡得香甜,比起前幾日,因痛感而起的憂愁,應當是她近日來,睡得比較好的。
裴珉將她的被褥往上掩了掩,入秋天也逐漸涼了起來,尤其是在夜間,以往他都未發覺她這般喜愛踢被子。
在獵場時,他須得好幾次替她蓋好被褥。
當被褥再次被踢開,她小腿伸到外面,翻了個身子壓住,裴珉無奈的抓住她的腳腕,小心的放回被子裡。
可她將被褥抱在懷中,背脊處都晾在外邊兒。
裴珉下意識去摸摸冷暖,結果卻是滑嫩的肌膚,他愣住,這次看清楚了些,她穿著小衣,幾根系帶往後延伸,白皙的背脊沒有遮掩。
裴珉連忙收回手,指尖不禁摩挲了下,卻又連忙掰開她抓牢被褥的手,將她後背蓋嚴實。
可下一刻,他的手被她給抓住,往懷中挪動,觸及柔軟時,裴珉眸中風浪翻湧,想要收回手,卻又怕吵醒她。
他們許久未曾在一處了。
掌心能夠明顯感受到她起伏的呼吸,裴珉深吸了口氣,壓住所有的綺思,身體往下靠,在不驚動她時,躺在了她的身側。
馨香將他籠罩,無時無刻不往身體裡鑽去。
他獨自睜眼到清晨。
姜秋姝醒來時,床榻另一側痕跡比她躺著的位置雜亂了些,不過阿娘曾與她說過,她就寢時不大老實。
小榻已經整理妥當,裴珉的東西被重新放進了柜子里,前幾日她醒來都未曾瞧見過他的身影。
姜秋姝沒有多問,等用早膳都未曾瞧見過裴珉的身影,反倒是外邊兒有人稟告裴秋月來了。
自那次獵場,她好些日子都未曾瞧見過裴秋月了,如今她來,定不是好的。
「看座。」
院子外,裴秋月正挑剔著底下人送的點心,她身側的趙士遠卻是在安撫著。
可裴秋月並未像以往那般罷休,反倒越說越停不住嘴,就連對趙士遠都沒有那般的耐心。
倒是稀奇。
「侄女,侄女婿來此作甚?」姜秋姝說話客套,裴秋月白了她眼,卻在身旁嬤嬤的約束下給姜秋姝行了禮。
「五叔母安。」裴秋月說的極為敷衍。
說實話,裴秋月久不在她面前來,她都快忘了有這麼個人了,不得不說裴珉有先見之明,特意叫嬤嬤管教裴秋月。
才叫她秋狩期間來並未惹事。
姜秋姝看了看另一邊的趙士遠,揚眉示意他也向她問安。
趙士遠聲音磕磕絆絆,「五叔…叔母安。」
即便到了今日,這般喚她,他依舊很難忍耐。
姜秋姝卻聽著格外的入耳,自顧自的住在了桌子的上席。
「找我何事兒?」問過安,她便不想再瞧見他們了。
「聽聞你…五叔母受了傷,特意來問候。」趙士遠如此道,姜秋姝但笑不語,這都過了好些日子,問候她那好了大半的傷疤?
裴秋月瞪了眼趙士遠,不滿他的說辭,「五叔母那日在獵場所做,早就傳回來洛陽,被太公和太夫人知曉了。你如今是逍遙了,等回了府,定要你好看!」
這才是裴秋月的目的,特意來尋姜秋姝晦氣的,與趙士遠成婚後,她心中皆憋著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