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嗎?」
符葉淺淡的嘴唇微抿,還好喻觀寒十分有求生欲,在她徹底黑臉前出聲討饒,讓她去臥室住,已經給她收拾好了床位。
他並不意外符葉轉身就走。
喻觀寒雙臂向後,撐住沙發,扭臉追隨長發輕柔搭在背的婀娜身影,斂去玩笑的神情,開門見山詢問:「你能看見鬼,是嗎?」
符葉冷淡垂眸,蓬鬆髮絲擁著她眉眼精緻的側臉,室內燈光卻模糊了她的五官,讓她瞧著像是在燭火中靜默佇立千年的神像,悲憫淡漠。
「怎麼會這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走出妖管局以後。」
他眉宇間添了一絲郁色:「身體還有其他地方不對勁嗎?」
「喻觀寒,我現在更關心,什麼時候才能查清住在懷清路51號的妖怪。」
「最快也要明天。」
符葉點頭,合上臥室門前,又聽喻觀寒遙遙傳來的叮囑:「對了,半夜上廁所的話走路輕一些,這些房子像是紙皮搭的,腳步聲樓下會聽得很清楚。」
她不再言語,輕手輕腳邁到臥室擺放的雙人床附近。
略有些新奇地撫摸布料,軟得像是冬季綿綿初雪,銀灰被罩襯得她手指雪白,指骨纖細。緩緩向上挪時,她的手指停在與被罩同款的軟枕。
兩個枕頭的夾縫中,有一根並不鮮亮的紅棕髮絲。
她輕輕捻起與小指一般長的髮絲,端詳半晌,猶豫再三還是遵從本心,卷著被子窩在床邊,眨眼瞧落地窗外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下山以後,時間過得緩慢,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生活在忙碌中,他們是否有閒暇停下腳步去體味生活呢?
本打算胡思亂想度過漫漫長夜,但不知何時起,符葉疑惑地動動耳朵,偏頭去聽。
漆黑臥室安靜,襯得長吟更加柔媚婉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自樓下傳來,這樓還真是紙皮搭的,喻觀寒沒有誇大其詞。
她也是曾體驗過男歡女愛的妖怪,瞬間臉頰發燙,逃避地將臉頰埋進被子。
淡淡的,暴雨浸透後的濕潤樹木味道,還有隱隱的松木味,從柔軟被子裡散發出來。符葉鼻息滾燙,溫度似有似無地傳遞到臉前,這樣縮在被子裡,猶如被渾身淺淡香味的人擁在懷裡。
「符葉,柜子里有——」
她轉頭,恰好瞧見喻觀寒黑成鍋底的臉:「怎麼睡地上?」
符葉目光幽幽移到他的黑髮,牢記後半夜需要安靜的規則,聲音極小:「睡這挺好的。」
喻觀寒先是咕噥著重複挺好的,才咬緊牙,帶著點忍無可忍的語氣快速講:「我來是想告訴你,打開床頭櫃,裡面有耳塞。剛開始用可能不習慣,過一陣就好了。」
「嗯。」
臥室門合上的聲音與符葉的應答同時響起,顯然他沒耐心等符葉說完。
符葉只覺得莫名其妙,擁緊被子的同時又想,看來性格不大受天生的影響,喻觀寒
再世為人,重新投胎,陰晴不定的模樣還是沒改,潮汐依舊,令人摸不透。
所以新生的朝陽升起時,符葉真誠發問:「我住在你這裡,會不會影響你?」
「影響什麼?」喻觀寒納悶,利落拾掇垃圾袋,環顧四周確認沒落下東西,才看向符葉,「我要出門一趟,你在家注意安全。」
符葉坐在餐桌邊默默喝茶,急匆匆出門的喻觀寒倒是很快就回來,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幾個人,扛著材料進臥室,好一陣叮叮噹噹。
一個小時後,臥室大變樣。
原本居於中央的雙人木床挪到牆邊,緊挨著的是拼色的半人高床頭櫃,隨後是稍窄些的新床,毛茸茸地毯移到仍散發木漆味道的新床邊,旁走出幾步,就是落地窗。
喻觀寒拉起床頭櫃邊的布簾,咕嚕嚕拽到末端,給她展示。
「我在這裡裝一道簾,這樣誰也看不見誰,這布局像不像以前咱們住在山神廟的時候?」
「有一點。」
然而除了隔簾而居,其他地方是沒有可比性的,喻觀寒的臥室寬敞得多,比每條縫都竄冷風的山神廟宜居不少。
「你還有不滿意的嗎?」
「既然沒有,今晚就別睡在地上了,放心,你的被褥都是新買的,等會兒自己拆吧,我壓根沒碰過。」
符葉沒看懂他的低氣壓源於什麼,直到他們去上夜班,喻觀寒繃著的臉也沒緩和,導致伸手接盒飯的4號監押室紫衣服賊眉鼠眼瞟他好幾次,才轉向符葉,呲出兩顆門牙。
「姐,明天能給我帶一瓶肥宅快樂水不?」
「什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