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
喻觀寒匆忙返回廚房,見他走遠,符葉將家政間的門虛掩,湊近仍在水中飄浮的外袍:「沒事兒吧?」
「沒事嘔——」樂天派遇到困難極少抱怨,趙子涵更是擅長苦中作樂。
她在接連不斷的乾嘔聲中,拜託符葉在空閒時定要詢問喻觀寒的洗衣機是什麼品牌,這對她很重要。
符葉沒忘記白色內襯,也同樣撈出來擰乾,依照趙子涵的指導將兩件衣服晾在窗邊。
薄薄霧氣暈染玻璃,符葉指尖輕蹭,看小塊清晰世界裡的橙黃燈火,喻觀寒說,每一盞燈都是一個溫馨的家,她不由得心馳神往。
直到夜風拂面,她才回過神來。
清亮的眼睛不知道想起什麼,笨拙晃動紗窗後,被驟然上彈的紗窗驚到,她向前一步探頭瞧。
果不其然,生鏽的公交正沐浴在路燈下,它不老實地前後挪,照一會兒前半段車身,再照一會兒後半段,非常執著將暖光抹勻,卻未能在地面留下半點陰影。
最開始在妖管局外見到它,符葉還以為是巧合。
但很快她就發現,即使很捨不得烤冷麵的香氣,公交還是在她走遠時調頭追趕上來。
她和喻觀寒走出商場,提著包裹前行,公交就慢騰騰在馬路上挪,活像個跟隨主人腳步的小狗,還是哼哼哈哈壓抑步速的小狗。
重要的是,喻觀寒完全察覺不到。
「趙子涵,你還記得結界中的31路公交嗎?」
「當然。」
「它有點怪,總是在我附近的路上停著,我覺得它應該是跟著你。」
「跟著我,不會吧?」
趙子涵也不能確定,這輛公交是她在遊蕩時偶遇的,應該是遭遇過事故的報廢車輛,玻璃全碎,只剩斑駁生鏽的車體。
她一時興起踏進車門,拍拍儀錶盤自言自語:「你這是往哪兒開,知道淮師路夜校嗎?知道咱們就出發!」
「叮咚——」
「下一站,淮師路夜校。請下車的乘客前往後門下車,前門只上不下,謝謝合作。」
趙子涵回以清脆的笑聲,自此在孤獨遊蕩中得到一個不會說話的同伴。如此想來公交是有不尋常之處,只是她此刻靈魂孱弱,苟活在符葉衣袖中,無法判斷它是什麼情況。
「你跟它說不要再跟著,說不定它可以聽懂。」
「倒也沒影響我什麼。」符葉心情複雜地再瞧一眼,它好像遵循某種規律,只行駛在寬敞的路面,沒有合適的道路它就可憐巴巴停在原地,車輪絕不會碾過草坪或狹窄小路。
相比公交,她身上的事更不尋常。
在趙子涵形成的結界中,她明明是受影響最小的,最開始甚至看不見鬼魂。第一晚她被關押在妖管局尚未察覺,第二天後知後覺,走出結界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變了模樣。
符葉抬頭,看樓上放置空調外機的小平台,那裡兩條空蕩的褲管正隨風飛揚。
青灰色的手指在水泥板邊緣隔空彈奏,以風做韻律,興致高昂時,乾脆俯身將身體摺疊,腦袋倒懸——恰好對上符葉的眼睛。
兩邊皆是愣住,符葉在心悸中合上窗,咬緊唇內側沉默不語。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那麼日常生活中是看不見人類鬼魂的,喻觀寒這樣說,也確實這樣表現,世界唯獨在她眼中變得不同,不知是喜是憂。
「你說什麼情況才會...」突然,喻觀寒的身影出現在門邊,符葉將後半句咽下,注視洗衣機,裝作自己看得入神。
「在跟誰說話?」
「沒事。」
喻觀寒並不深究,微笑留下一句「洗手吃飯了」。只是轉過臉的瞬間,他的神色陰鬱幾分,薄唇抿緊,直到余光中的符葉出現,才被橙黃燈光渲染似的,再次提起笑容。
晚八點,室內除了輕輕咀嚼音,只剩窗外飛馳的汽車聲。
喻觀寒關於菜的口味很是在意,不斷問要不要調整。符葉含糊答完,夾起一塊浸滿湯汁的鬆軟魚肉,暫時擱在米飯上。
「明天我想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瞧她保持沉默不想說,喻觀寒微鼓的臉頰嚼速變慢,咽下去再度開口:「想去什麼地方?我陪你一起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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