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又開始懷疑人生:「這傢伙昨晚剛跟我睡過,幹嘛突然趕我走?」
不能是因為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他說裴牧太兇太猛,裴牧才生氣不跟他好了吧。
那未免也太專斷了些,比他這個皇帝還專斷!
在床上絞盡腦汁了半晌,江清淮終於想起一件事:「肯定是那天我跟蘇有道他們說的話,裴牧聽見了,他生氣,他肯定是因為那個事情在生氣……」
「宿主,你小聲點,在心裡跟我說就行了,別激動。」RMB無奈道,「你放心,不出三四天,那解藥就能做出來,到時候這些都不是事。」
「怎麼能不是事?」江清淮卻嘆氣,「如果他現在介意當我的男君,恢復記憶之後還是會介意,雖然會妥協,但我要的可不是裴牧的妥協……」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叩門聲。
江清淮立刻正襟危坐,問道:「是誰?」
屋外沒聲音,只復又傳來一聲叩門聲。
江清淮心下覺得奇怪,但還是道了句「進來」,聽見門被輕輕推開,又輕輕關上,還當是小五偷溜來要纏著他講故事。
還沒見到人,他便笑起來:「小五過來吧,清淮哥哥給你講故事。」
「清淮……」
屏風後探出個人來,卻是裴牧。
江清淮不由一愣:「你怎麼來了?」
他扭捏地將身子別過去,不想讓裴牧看見他。
「你別躲我。」裴牧上前兩步,語氣帶了幾分沉悶,聽著還怪可憐的,「清淮,我錯了。」
「錯?」江清淮愈發不解,回頭來看裴牧,裴牧卻先在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江清淮立刻僵直了背:「你幹嘛!」
裴牧膝行兩步來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將頭輕輕在上面蹭了蹭,才說:「我錯了,清淮,你別生我的氣,別留我一個人在深山上,別跟著葉從南走。」
他語氣可憐兮兮,抬頭看著江清淮:「我沒有不樂意跪在你面前,沒有不樂意對你搖尾乞憐,你看看我,別離開我……」
江清淮蹙起眉,只是不解:「你這是在幹什麼?」
是什麼新型的詐騙手段嗎?
還是什麼……新的癔病?
「我想起來了。」
裴牧痴纏著抱他的腿,鼻腔卻慢慢流下血來,他卻只急著說道:
「這段時間我對你很過分,我想殺你,拿你做人質,不理你,躲著你,甚至還罵你笨蛋,蘇沢給你下藥想殺你我也全不曾攔著……」
「還有昨晚,我全都進去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爆起一般抓著江清淮的手往自己臉上呼:
「你打我,怎麼打都行,但是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別生氣……」
「你全都進去了?」江清淮卻只關注到這一點,「什麼意思?」
難道以前沒全都進去不成?
「這不重要。」裴牧尷尬地移開目光,才終於想起來重點,「重點是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這也不重要。」江清淮抬起他的頭,拿著帕子給他擦鼻血,蹙著眉問,「以前沒有全進去過嗎?」
江清淮給他擦鼻血的動作似乎刺激了裴牧,他又膝行兩步,攬住江清淮的腰,頭半倚在他腹部位置,卻不回話。
血又淌了下來,正落在江清淮的手心,江清淮拿帕子擦乾淨,嘆了口氣,又問:「那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你會嫌棄我的。」裴牧又往他懷裡拱了拱,語氣委屈,「你夢裡說……說我像頭驢……」
江清淮:……
「但是你也得讓我知道。」
他拉起裴牧,不許他懶洋洋靠在自己身上:「這也瞞我,那也瞞我……這對嗎?」
裴牧只看著他:「清淮,別生氣。」
「你每次就只會說別生氣。」
「我聽蘇有道說你吃了枕余給你的藥,在你來江南找我之前。但你什麼都沒告訴我。」
「那藥原本是控制你體內蠱蟲的,如果你體內的蠱蟲沒有不見,你打算怎麼辦?」
「左不過是疼一疼,沒什麼大礙的。」裴牧卻不以為意。
「左不過?」江清淮卻炸了:「就是你這種態度,最讓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