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別人養的。那東西很危險,我剛才只是有些擔心……我嚇到你了嗎?」
是有點,但江清淮不好意思承認,只好搖頭。
「清淮。」裴牧試探著上前,見江清淮沒有再情緒激動地抗議,立刻坐到江清淮身邊,像給貓順毛一樣輕輕地拍江清淮的扔在發抖的脊背,「清淮……我能抱抱你嗎?」
江清淮委屈地哼了一聲,等被熟悉的溫度抱住,才總算平靜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真的不會離開我?」
「我發誓。」裴牧捧著他的臉,輕聲道,「裴牧永遠都不會離開江清淮,說到做到,否則……」
江清淮偏偏頭:「否則什麼?」
「否則清淮再也不親我。」裴牧的指肚輕輕擦過江清淮的唇,「否則清淮再也不許我上床……否則……」
「這根本就是耍無賴。」江清淮氣得忍不住錘他,被裴牧一把抓住手腕。
他扯過江清淮的手,捧到唇前親了親:「沒有否則,不會發生的。」
「你們兩個還沒墨跡完嗎?船已經下錨了。」屋外傳來晟不耐煩的聲音,「上岸後再去耳鬢廝磨吧。」
江清淮聽得不高興,正要發作,又被裴牧親了一口。
炸毛的小貓便立刻乖順起來,眨著漂亮的眼睛看裴牧。
「走嗎?」裴牧輕聲問他。
江清淮這才高興地點頭。
出了船艙他才發現,裴牧已經將所有人排排綁好,而晟雖然確實有活動能力,但腳上也帶了幾斤重的鐵銬。
意識到自己確實是情緒過激,江清淮有點心虛地看向裴牧。
裴牧正同碼頭的官員交涉,江清淮湊上去,正聽見裴牧說他是被上京拐來的公子哥。
那負責交涉的,也不過是個基層的小衙役,聞言先看了一眼江清淮,目光愣了愣,又看向船上被綁到一起的船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最後那官員問:「你一個人……抓的?」
而裴牧只是悶悶點頭。
江清淮忍不住偷笑起來。
那官員繼續問:「那你們可有什麼身份憑證?」
「是定遠大將軍林頌今的遠親。」
江清淮輕車熟路地從裴牧腰間摸下他的玉佩,遞給那官員,「你拿著回稟便是。」
「清淮。」裴牧卻有點捨不得似得叫了一聲江清淮。
「我身上只有你送的那塊。」江清淮朝他眨眨眼睛,小聲道,「我們後面拿回來便是。」
安撫過裴牧,他立刻看向那官員:「這些人和船,就麻煩大人處置了。」
「你們也跟來。」官員卻不敢托大,忙說,「事情來龍去脈,都得說清楚才行。」
「清淮需要買新衣服。」裴牧卻蹙起眉,反駁道,「他穿這個不舒服。」
「額……」官員瞬間覺得難辦。
不過看見江清淮身上只是裹著一塊粗麻布,還是體諒地點了點頭,又揮手叫來一個人:「你跟著這兩位公子,一會帶他們來衙門,我先去回稟老爺。」
「江南的人真好啊。」江清淮沒想到人家如此通情達理,眼前不有一亮。
帶路的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雖然是文人打扮,但身上的棉布衣裳早已經舊得幾乎褪色。
不過聽見江清淮這樣說,還是輕輕笑了起來,模樣甚至算得上慈祥:「小公子是第一次來江南?」
「是啊,先生,您可知這附近有無出租的小院?來都來了,我們預備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出租的小院……」那男子聞言沉默起來,猶豫了半晌,才說,「我家倒是有在租賣……不過一時半會騰不出來,只有一間空房……附近那一片,容我再打聽打聽吧。」
「您為何要租賣?」
「犬子科舉及第,要我們去上京。」
那男子又溫柔地笑起來:「只是我和內人不大捨得這老宅,收拾行禮時更是這也不舍,那也不舍,一來二去,耽誤不少時間……」
「真是恭喜您啊。」
江清淮跟著笑道:「日後大概要在上京常住,慢慢收拾也好,不急的。」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孩子急沖沖地朝他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喊著:「葉伯,葉哥哥回來了,葉哥哥回來了!你快去看啊,知府老爺親自去碼頭接他呢!」
「辰小子,我現在正忙呢,何況文瑾在上京忙碌不已,江南山高水遠,怎麼可能呢……」
「我真沒看錯,葉哥哥長那麼好看,姑娘們都湊到碼頭去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行了,我信你了,不過我現下正忙,一會還要去趟官府,勞煩你去家中帶個口信。」那男子從懷中掏出三個銅板,遞給孩子,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慢著點跑,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