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泄氣一般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裴牧,見他臉色黑地好似平底鍋底,更是微微膽寒。
這下好了,不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了……
「腳呢?」裴牧卻沒有多問,只是說,「腳如何?」
「沒什麼大礙都上過藥了。」那大夫笑眯眯看了一眼裴牧,表情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裴牧臉色仍舊不大好看,卻仍舊沒說什麼,轉身蹲到江清淮面前:「我們回家。」
江清淮正走神,聽見他這句話,莫名有些瑟縮,總感覺回家後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啊……
但他總不能睡在人家醫館,最後壯著膽子,抱緊了裴牧。
路上,裴牧安靜地過分。
江清淮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也安安靜靜的。
等兩人到了家,裴牧將江清淮放到床上,才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所以……」
「啊啊啊啊啊。」江清淮立刻繃不住了,他尷尬地往被子裡面縮,語氣飛快地解釋,「我只是一時情難自抑,我這個年紀,會有感覺也很正常吧,這無關情愛,只是最簡單的,最基本的生理上的衝動而已!!」
「對,只是衝動。」江清淮一錘定音。
裴牧卻蹙了蹙眉,他上前,把江清淮從凌亂的被單中拯救出來,垂著眸子,繼續無情地發問:「所以……」
對上江清淮可憐兮兮的目光,他稍微頓了頓,但還是快速說完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不是太監,對嗎?清淮。」
江清淮身子一僵。
啊。
還有這回事呢……
「宮中可還有旁人知道?」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裴牧立刻想明白了一件事——
難怪清淮不肯答應和他離京。
一定是清淮不是太監這件事,被什麼圖謀不軌的人得知,以此要挾著清淮……
姜少瑜看起來會幹這種事。
但是狗皇帝的可能性也不小。
聽說狗皇帝是個斷袖,清淮長得這樣可人,難道被皇帝以此威脅,不得已做了皇帝暗中的男寵?
想到清淮細軟的腰肢可能被狗皇帝那廝緊緊握著。
清淮性格溫順,只怕連哭都不敢大聲,只能委屈地咬著牙…
他想起大夫說的「縱慾過度」,再看江清淮極力掩飾的模樣……
只覺自己好像在嚼臭了三天的鱖魚,明明已經被噁心地說不出話,卻偏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脖頸,被迫一遍遍重溫這噁心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狗皇帝……
狗皇帝!!
看裴牧眼圈都發紅,江清淮難得有點害怕。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拉住裴牧的袖子,再一次相信RMB說的撒嬌大法:「裴牧,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將自己放在弱勢地位,垂著眸子,假情假意地抽噎了兩聲:「我真的沒辦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聽他語無倫次的絮叨。
裴牧只覺那雙扼住命運的大手又一次收緊了力道,他痛地幾乎不能呼吸。
清淮……
裴牧想上手抱抱他,但想起清淮方才的抗拒,還是猶豫地放下了手:「清淮,這不是你的錯。」
江清淮眼睛一亮,委屈巴巴地看過去:「真的嗎?」
「當然。」裴牧放輕聲音,「你那麼好,又怎麼會有錯?」
江清淮更高興了,一把上去抱住裴牧,忘乎所以:「你也好!」
「咳咳。」
腦中突然傳來RMB的聲音。
眼前也開始浮現四個大字——
「釣」
「系」
「渣」
「男」
江清淮的身子猛然一僵,他尷尬地收回抱著裴牧的手,摸摸鼻尖,又放下,不自覺地攪著被單:「我今晚想自己睡,我打地鋪……行不行?」
「我打地鋪吧。」裴牧意外地好說話,只是眸中閃著淡淡的擔憂,「我睡在你旁邊,可以嗎?」
「若是晚上有事,隨時可以叫我,我都在的。」
「我都在。」
他又認真地強調了一遍。
他的清淮永遠是最好的。
至於那個狗皇帝……該死的狗皇帝……
他裴遠之在此立誓,若此事真跟狗皇帝有關,哪怕拼盡身價性命,也要讓那狗皇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我睡啦?」江清淮偏了偏頭,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裴牧,總感覺裴牧心情還是不大好,為什麼?
「晚安?」他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