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
江清淮順著梅姨的目光看去,又是四目相對,裴牧卻下意識低了眸子,不知在躲些什麼,倒是弄得江清淮納悶不已。
「你想說什麼?」
「嗯……」
裴牧回神,倒真有想說的話,他看向梅夫人,認真交代,「書信中就說是碰巧撞見了世子,不必提及清淮了,若是被發現清淮擅自出宮,只怕清淮又要……」
清淮、清淮、清淮……
不過是交代個細節,怎麼他就念了這麼多遍清淮?
裴牧越說越懊惱,生生停了話頭。
不過梅夫人已懂他意思,只朝他笑笑,繼續寫起書信。
等梅夫人寫過信,連著地契一起交給江清淮,一直安靜如雞的RMB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喝彩——
「宿主大人,厲害的宿主大人,萬能的宿主大人,恭喜您成功完成支線任務!!!有豐厚的獎勵在系統界面等著您前去查看呦~」
江清淮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當然知道帶梅姨走這件事不現實,何況他也捨不得裴牧就此離開京城,之所以會纏著裴牧來見梅姨,當然是打算從梅姨手中拿下那鹽場。
而作為回報,江清淮會求一個「恩典」,借皇帝之口,幫梅姨立起門戶,也好安裴牧的心。
不過這件事江清淮現在還不能打包票,畢竟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話說得太絕對,反而引人懷疑。
他只再三強調了一定努力幫梅姨,便和裴牧一同回家去。
如此折騰了一晚上,江清淮無可安放的精力也消耗殆盡,幾乎是沾床倒頭就睡死過去。
他不再跟裴牧計較上不上床的問題,裴牧自然便躺在他身側,只是心緒難定,恍惚不已。
方才他多半在出神,直到此刻安定下來才後知後覺到不對勁,怎麼清淮只和梅姨簡單說了兩句,事兒就好像辦妥了?
梅姨送他們走時,幾乎算得上滿面春光,時不時還要輕笑上兩聲,也不知想到什麼開心事。
但若真能如清淮說的,給梅姨爭取到皇帝的支持,想來任家族人也不敢隨便欺負梅姨。
若能放下心結,想來病也好得快些……
裴牧心下將此事盤算了一遍又一遍,竟也覺前路光明起來,他忍不住側目看向睡得正熟的江清淮。
江清淮正好也翻個身,扒拉到他身上,半截胳膊環著他的腰,腦袋歪進他頸側,滿身的槐香纏人,像是窩懶兒的貓一樣。
裴牧下意識屏住呼吸,片刻才微微放鬆,也學起江清淮方才打量自己的樣子,盯著某人看了起來。
初見時他瘦弱,蒼白,嬌氣,單純,連夏日荷塘的白蓮花都比他蓬勃。
可相處久了,才發覺他聰明到讓人難以置信,無論糊弄魏琛南,還是搪塞吏部衙役,又或是今日梅姨之事……
好像只略轉一轉那漂亮的眼睛,一切便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既有菩薩心腸,又能行善事而不傷身。
而且,裴牧的目光慢慢向下,落在江清淮袒露的半截胸口之上,雪白的皮膚,漂亮的脖頸,微微滾動的喉結。
清淮哪裡都長得很漂亮……
想到這裡,裴牧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動作間,床上卻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搖晃感,激得他立刻停了動作,生怕吵醒清淮。
可他靜了下來,床卻仍舊在晃,甚至越發誇張,傳出吱吱喳喳的響動聲,好似要散架一般。
床上的江清淮頗為不滿地睜開眼,定定看了一會裴牧,嘟囔了一句「別鬧」,又慢慢合上眼瞼,抱緊裴牧脖子,陷入夢鄉。
下意識屏住呼吸的裴牧,見他又安靜睡去,不覺鬆了口氣。
他一手抱起纏著自己的江清淮,一手勾起旁邊的衣裳給人披上,加快步子往外衝去。
剛一腳踹開門,便聽見外面傳來吵鬧聲,有人大喊著:「是地龍,地龍翻身了!地龍翻身了!大家快跑!!!」
只是這話音剛落,原本搖搖晃晃的房子,讓人站不穩的路面,立刻便沒了動靜,一切恢復如初,好像方才的不對勁只是一場假象。
人群安靜了一陣,立刻又喧鬧地爆發出轟鳴,有人喊著「老天顯靈了!」,也有人叫「我佛慈悲」,還有人跪在地上猛磕頭,引得周圍人連連起鬨。
他們實在太吵,裴牧只能抱著江清淮退回屋去,看夜色還能睡上一會,也沒叫醒江清淮,自去廚房做起早飯。
*
江清淮是被RMB吵醒的,如前所述,RMB可以充當ai管家,自然包攬叫起床服務,雖然江清淮從沒有提過這樣的要求,但它還是十分自覺地充當鬧鐘。
「親愛的宿主,請您起床,作為一國之君,國家的繁榮和昌盛可全靠您啦~」
「親愛的宿主,請您起床,作為一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