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後悔扔了那堵嘴的帕子。
騎馬的人卻在此刻開了口,聲音清朗朗地,似乎十分年輕:「亂臣賊子。」
江清淮不由一愣,而後迅速理解了一個荒誕的事實——他穿越了。
其實早在十天前,江清淮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自稱「系統」的東西,一直喋喋不休地要求他收拾收拾,準備穿越。
而方才發生的一切,和那個自稱系統的東西描述得基本一致。只是一時反應不及,聽到亂臣賊子這幾個字才隱隱想起來這件事。
他忍著被顛肚子的難受,在心裡呼叫了兩聲RMB。
RMB,這是他給系統取的名字,每次系統狗叫,他都能用這個名字安慰自己——這是RMB,別跟它生氣。
可惜效果總不是很顯著。
RMB很快回應了他,洋洋得意的語氣十分欠揍:「宿主啊宿主,你現在終於相信我的話了吧。居然把我當成幻覺,跑去找心理醫生開藥,錢花了一堆,病沒見好吧!」
江清淮:……
他握了握拳頭,考慮到自己被五花大綁,似乎會有求於RMB,還是忍下脾氣,只說:「好了,設定什麼的就別說了,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啊?我還以為以宿主你的聰明才智,已經看出來了。」
「內涵你爹呢。」江清淮不想忍了。
罵人零幀起手,系統直接懵了一秒,而後乖乖回話:「你現在是大秦的傀儡皇帝,要利用系統提供給你的方法和資源,將國家建設強大。」
江清淮想了想:「一小時多少?」
「唔,沒有錢。」
「不干。」
「不是,宿主,你都成皇帝了,還在意工資幹什麼,這天下所有的錢都是你的。」
「別給我畫餅,剛剛我哥們都告訴我了,他們亂臣賊子,來取皇帝狗頭的。現在你又告訴我,我就是立刻要掉腦袋的傀儡皇帝。」
江清淮扭了扭身子,示意RMB自己還被五花大綁著:「就這情況,你居然指望我打白工?真是黑心!」
系統沉默了一會,只問:「你哪來的哥們?」
江清淮看了眼騎馬的人,理不直氣也壯:「我旁邊這位。」
系統:……
「如果我幫你逃出去,你會答應做皇帝嗎?」RMB沉默片刻,開始和江清淮討價還價,「反正你是回不去原來世界的。」
「為什麼回不去?」
「你喝了精神科醫生開的抵抗神經衰弱的藥,本來就有眩暈噁心這種副作用,結果你看公司調休,熬夜打了兩天遊戲,所以……你猝死了。」
江清淮嘴角猛抽:「我武器還沒刷出來,你說我猝死了?」
RMB:……重點是武器嗎?
「反正,你死了,只能來這個世界當皇帝,除了配合我工作,沒有別的選擇。」
江清淮沉默下來。
這話說的,乍一聽還挺爽。
雖然大清早就亡了,江清淮從來沒想過當皇帝的事,也不是很感興趣,但真擺到他面前,倒也不用太抗拒。
稍微鬧一下就行,不用太多。
江清淮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情不願:「話說得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皇帝真是什麼好差事呢,你看看我現在,馬上腦袋就不保了。」
說著他還動了動身子,企圖尋找一個不那麼顛的姿勢,卻被馬上那人一把壓住了腰。
那人力道雖不大,卻也驟然嚇了江清淮一跳,激得他狠狠抖了一抖,身子前傾,即刻便要從馬上滑下。
看著近在眼前的馬蹄,江清淮終於多了幾分慌亂:「兄弟,你撈我,撈我一把。」
裴牧也沒想到江清淮會這麼大動靜,引得身邊幾位同僚都看了過來,他心下懊惱方才不該招惹,由他亂動便是,卻還是箍著小太監的腰,把人拉了回來。
江清淮驚魂未定,卻還是抖著聲音道了一聲謝。
馬上那人沒回話,RMB卻出聲了:「宿主,我幫你解開繩子,扶你起來,你就趁你哥們不注意,把他踢下馬,自己跑,好不好?」
「路線不用擔心,系統也會提供。」
江清淮心想也許可以考慮,就是有點對不起這哥們,這人雖然動手動腳,但起碼沒打他不是?看他要跌下馬,還拉了他一把。
江清淮正念著,裴牧突然勒了馬。
馬驟然停下,江清淮不可避免被馬脖子撞了一下,又是一聲痛呼,心裡便鬱悶起來,罵道:「能不能別直剎?」
被罵的人,也就是裴牧,雖然聽不懂這小太監嘰里呱啦說了句什麼,卻能聽出這人是在嫌他。
只是他一向冷淡,更沒道理和一個將死之人生氣費口舌,所以並不說話,目光也只在江清淮身上落一落,又抬頭看向不遠處。
江清淮瞧不見,卻也發覺了不對,隱隱還能聽見馬隊前面的對話,忍不住仰起脖子張望。
似乎這馬隊又迎面遇上一隊人,江清淮聽見領頭那人被喚作「鍾將軍」。
他這角度倒能瞧見,那將軍長得五大三粗,鬍子拉碴,小眼大鼻,牙齒泛黃,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此刻這位將軍正在打量人群,目光掃了一圈,正對上江清淮的視線,便呵呵笑了兩聲,嗓音粗重,活像只公鴨:「哪找來這麼水靈一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