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一群人,把他攆到沒人的死胡同……你們準備怎麼保護他呢?」
毛多多聽奧德里奇的語氣,還以為他真信了,嘿嘿一笑道:「我們少爺……哦,我的朋友,呂克斯,準備和他聊聊天,讓他安心一些,然後我們再送他回家。」
奧德里奇恍然大悟:「哎呀,怪不得我看到呂克斯的手摟著他的肩膀呢,原來是貼心地和他聊天、想讓他安心呢。」
「是的!呂克斯就是人很好的,你們不要誤會啊!」
毛多多忙不迭點頭,三層下巴一起磕在地上的泥漿里,給他染上一圈滑稽的「小鬍子」。
這時候呂克斯也已經自己從水坑裡爬了出來。
他狼狽地抖抖身上的泥漿,道:「行了,省省力氣吧。」
奧德里奇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呂克斯似乎認出了他,像是被電扎了一下似的,飛快地轉移視線,落到霍爾維斯臉上。
一看到霍爾維斯,他臉上的厭惡就像是實體化了似的,臉色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黑色的濃漿。
「別搞這套警察小偷的把戲,捉弄我的跟班很好玩兒是嗎?你們還真是喜歡這套化身從天而降的正義使者拯救落難者一樣的戲碼,不管幾次都玩不膩。」
呂克斯不屑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然後走到霍爾維斯跟前——他和霍爾維斯差不多高,但是無端地,讓人覺得霍爾維斯就是要比他更高達可靠。
也許是因為霍爾維斯的背總是挺得很直,身子也不會莫名晃來晃去。
「霍爾維斯大少爺,你有什麼只管沖我來好了。」
呂克斯道。
霍爾維斯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越過呂克斯的肩頭,看向圖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水坑和巷子的邊牆連接的地方,彎下腰,不知道在看什麼。
隔著一個呂克斯,霍爾維斯問:「他們有對你做什麼嗎?」
圖安轉過頭,似乎還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跟自己講話。
他搖頭。
霍爾維斯又補充:「任何讓你感到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說。」
圖安還是搖頭。
本來有些緊張的呂克斯放下心來,嗤笑一聲:「喏,看,我什麼都沒做。」
他不在乎圖安為什麼否認。
也許是害怕了吧?這樣的雄蟲他見過很多,敏感得要死,被人看兩眼摸兩下就像是天塌了一樣,但是真要他們說說自己遭受了什麼樣的侵害,一個個卻又像是啞巴似的開不了口。
本來的事,呂克斯想,自己確實也沒能做成什麼。
只是尾隨,追逐,驅趕,然後——
他確實是準備做一些壞事,但是,這不是沒得手嗎?頂多就是摟了一下肩膀,能把他怎麼著?
呂克斯正想著呢 。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圖安問霍爾維斯:「如果他對我做了什麼,是不是會被法律制裁?」
「是的。」
「是嗎……」圖安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篤定道,「沒有,他沒有對我做什麼。」
「你確定嗎?」
「當然,」圖安站起身,面向霍爾維斯,又道,「但假如是我對他做了什麼呢?」
他追問:「我會不會被法律制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雙灰色的瞳孔似乎在隱約發亮。
只是細雨綿密如一層銀色絲網阻隔視線,讓人看不仔細。
霍爾維斯定定地看著圖安,回答:
「在一定限度內,你不會收到任何處罰,但如果超過這個限度,你會收到警告,並有可能被限制活動範圍。」
回答完畢,霍爾維斯突然勾了一下嘴角。
哦,他知道了。
隔著細雨,他清楚地看到圖安的表情。
時間似乎在此刻定格又倒轉,他們又回到了神棄牙服務站。
那時候在服務站,圖安問霍爾維斯:「你的任務是什麼?」
當時的霍爾維斯無聲發笑:「……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
任何長眼睛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他們這個五人小隊身份不一般。
圖安竟然還能像是問天氣一樣問出你的任務是什麼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