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雅搖頭,對法布里道:「你瞧,我說吧,這孩子是傻的,怎麼會打扮自己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法布里也面露不解:「那你是……」
她的表情複雜,也許是腦補了什麼悲傷的劇情。
圖安聳聳肩:「我有一種感覺。」
他定定地看向曇雅:「師姐,我看到這個夾子的時候,有一種感覺。」
曇雅懶散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理療床上,敷衍地回應道:「哦,是嗎。」
這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潛台詞。
法布里好奇:「什麼感覺?」
「和我在那個地下通道里……」圖安說到一半改口道,「和我在古文明里的感覺差不多。」
曇雅嘲諷道:「哦,又聽到什麼了不起的聲音了?還是感覺到這東西上面殘留的余顫、又讓你產生「共鳴」了?」
圖安確定了,果然,在古文明里摘掉他脖子上敷片的人就是曇雅。
「是你揭下了我的單向共振導體。」
圖安語氣篤定。
法布里有些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你記住那裝置的名字了!真聰明!」
曇雅則是大方承認:「是啊,就是我揭的。」
她一個翻身,從理療床上坐起來,道:「喬利亞的「共鳴」對我不起作用,對你影響也很微弱,而你又有強烈的「共鳴」表現,那不就說明有另一個共鳴在對你起作用嗎?我當然得想辦法物盡其用,讓你接受到那個我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共鳴」,否則你很有可能被同化。」
曇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那麼嚴肅的神情:「……你能辨別出那個「共鳴」的來源嗎?」
圖安愣了一下。
曇雅又加重語氣,重新問了一次:「你知道那是誰的「共鳴」嗎?途安。」
最後兩個字的語調是很奇怪的。
她在提醒圖安。
也許那個「共鳴」就是來自圖安心心念念的「李途安」。
但是圖安其實並不能確定。
他確實感覺到那個「共鳴」是和「李途安」有關的,但是,如果非要說的話,他並不覺得這個「共鳴」的直接製造者就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對於圖安來說十分陌生的聲音,也是他從未感知過的「共振」、從未聽到過的「共鳴」。
「我不清楚……」圖安遲疑了一瞬,然後詢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某處,某人和我同頻共振,陰差陽錯地讓我接受到了這個陌生人的「共鳴」?」
「陌生人?」曇雅不死心地追問,「你確定你不認識那個人是誰嗎?」。
「我不確定這個人對我來說是否陌生,」圖安盯著曇雅的眼睛,確定地回答,「但是我能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你跟我想的那個人。」
曇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圖安,最後在那雙鐵灰色的眼睛面前敗下陣來——
這仿佛是一雙天生不會撒謊的眼睛。
最冷硬的顏色,卻又流淌最澄澈的光。
圖安不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但是在這件事上,曇雅相信他沒有隱瞞。
法布里一頭霧水,但還是試圖加入討論:
「說不定是你自己腦海中的迴響,人在陷入絕境的時候,總是會被自己的本能所救,讓隱藏的本我成為自我的救世主。」
法布里語氣真摯:「是你堅定的心庇護你不受雜音的蠱惑,蟲母在上,你天生適合幹這行。」
第90章
圖安被這個起承轉本專業的誇獎給逗笑了:「哦是嗎,謝謝你法布里,我會好好考慮在本專業深耕的。」
「深耕!」曇雅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恨鐵不成鋼道:「連古文明開採權都不願意賣一次,你深耕個屁!」
話音剛落,咔噠一聲,天花板上的門板被人掀開,已經沒有鬍子的大鬍子探出頭來,語氣有些驚奇:「曇雅,你怎麼又開始打古文明開採權的主意?」
曇雅沉默了一瞬,然後別過臉裝死。
大鬍子語重心長:「在校生未經審批擅自寄售古文明開採權可是要記大過的。」
曇雅不吭聲:「……」
大鬍子給出致命一擊:「你要是再被記過扣分,可又要留級了。」
曇雅惱羞成怒,一個枕頭砸過去:「……閉嘴!」
枕頭軟綿綿地砸在大鬍子的手臂上,又無力地落下,圖安接住了枕頭,也抓住了大鬍子話里的關鍵詞:「……再?又?」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法布里眼疾手快,在曇雅一記眼刀飛過來之前趕快捂住了圖安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