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儘量避免單獨行動。
所以在和隊長以及奧德里奇走散的情況下,漢頓第一時間選擇折返到原駐紮地。
讓漢頓意外的是,駐紮地只有一個人。
聽紅髮說,小個子似乎是要去上廁所,結果就不見蹤跡了。
「說不定是掉到溪里了,」紅髮叫住了想要轉身去石林中尋找隊友的漢頓,提議道,「不如我們沿著溪流找一找吧?」
漢頓本來就是容易受人影響的性格,再加上他和紅髮相識已久,比起其他隊友,他對紅髮更親近些,因此沒有多想,就跟著他一起沿溪而行。
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漢頓這一系列行動沒有多大問題,但是實際上,他違反了隊長讓他探尋山洞、隨時接應的命令。
漢頓有些愧疚。
但是隊長並沒有責怪他,只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去吧。」
隊長說。
漢頓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是針對那條「儘量避免單獨行動」的規定說的,意思是讓他去紅髮那邊。
漢頓匆匆地離開了。
這邊,隊長神色不變,淡定地拉上了手下的拉鏈,然後給卡姆戴上了面罩和護目鏡。
卡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裝備齊全地躺在地上,似乎隨時都能夠睜開眼,說一聲,嘿,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從他們進山開始,卡姆就一直鬧著要離開。
現在,他的願望成真了。
「他們看不見我?」
隊長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奧德里奇嘲笑他:「你知道你有多小一隻嗎崽子?簡直,就像是一隻貓咪!」
這當然是開玩笑的,李途安比起他們是要矮小一些,但是也沒小到隱形的程度。
隊長瞥了他一眼:「他們不是善於看的種族。」
「……他們更依賴氣味,然後才是眼睛。」
「氣味?」
「就是指信息素,哎喲,我跟你講這些幼兒園就學過的常識幹什麼?」奧德里奇話多又密,充分體現了他活潑的性格,「他們沒有察覺到你的信息素,因此沒有仔細用眼睛來看。」
「信息素……」
李途安低聲呢喃這個詞。
他對這個詞語並不陌生。
信息素一詞源於希臘文的「φρω」(意指「我攜帶」)與「ρμ」(意指「刺激」),合起來意指「我攜帶刺激物」。
只是,在他原本熟悉的那個世界,這是一個更多地運用在生物領域的概念,並且更多地使用在動物尤其是昆蟲身上。
關於人類身上是否存在「信息素」、如果存在又是怎樣分泌合成或接受的,一直以來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定論。
而在這些人的眼裡,毫無疑問,他們都攜帶有信某種信息素。
奧德里奇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至少從他的這個角度看上去是這樣的,同情心大起,安慰他道:「本來雄蟲信息素就比起雌蟲寡淡,你年紀又小,信息素淡很正常。」
「那也不可能淡到在人眼皮子底下隱形的程度,」隊長毫不留情地推翻了他的說法,「他信息素這麼淡說明他有問題。」
奧德里奇急了,小聲道:「你怎麼當著孩子的面說他不行!?」
李途安一頭霧水:「啊?」
隊長懶得搭理奧德里奇,從背包里拆了一副簡易擔架組裝起來,然後用束縛帶把卡姆的身體固定在簡易擔架的骨架上,確保卡姆的身體形態不會發生過多改變。
他竭力保證卡姆屍身的完整性,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人發現自己就是這具屍體的造就者。
李途安盯著隊長的背,不知道在想什麼。
隊長大概是感受到了背後如熾的視線,動作略有停頓。
「他們沒有察覺到你、是因為你的信息素里混入了我的,他們兩個又對我的信息素很熟悉,因此沒有發覺掩藏在我的信息素之下的另外一種信息素。」
隊長起身,背脊寬闊,在李途安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李途安仰頭看他。
隊長回過身,彎腰,雙手扶著膝蓋,盯著他的眼睛。
「……但是你的信息素確實淡過頭了,有時間去醫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