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害怕,是被氣得——法布里小聲道:「一群盪夫!我才不會那麼輕易就和誰結婚呢!」
幾個人陷入了幻象中,只有一個還記得這裡站著一個對雄蟲一無所知的新生。
他很貼心地跟圖安解釋:「哎呀,你不知道吧?校領導本來想給法布里大人單獨住宿的 ,但是他沒有接受,給他配的保鏢他也沒有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圖安故作茫然:「不知道。」
「那你再猜猜,法布里大人的家長,簽署了雄蟲就讀協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圖安搖頭。
那人有些狐疑:「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圖安誠懇地看著他,說:「不好意思啊,學長,我是小地方來的,我老家那裡,別說雄蟲的真人了,連雄蟲周邊都只有幾種呢。」
他長得太具有欺騙性,說出的話讓人信服,再加之他刻意將聲音壓低,少年的清亮嗓音中夾雜著些許無奈,仿若清泉中漂浮著幾縷苦葉一般,讓人心裡很不好受。
那人咳嗽了兩聲,乾巴巴地安慰道:「……小地方能考進帝國軍校,你也挺厲害的,這麼厲害無須自卑啊,以後雄蟲什麼的……」
他實在是不能昧著良心說出雄蟲會有的這種話——
學長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們,他們中不乏家中小有資產的二代,或者政府官員的後代,但是誰又能肯定自己這輩子能有幸遇到一隻雄蟲呢?
好心的學長長嘆一口氣,改口道:「以後不一定能遇到什麼雄蟲,但是現在,你有機會的。」
圖安憋著笑:「就是那位法布里大人嗎?」
身後,法布里本尊恨恨地撓了圖安幾下,但就跟小貓踩奶似的,不痛不癢。
圖安當他不存在。
「沒錯,法布里大人人很好,也不要什麼特殊待遇或者保護,他家裡人又開放,這說明什麼?說明學校里的每個人都有機會!所有人都可能一吻芳澤!」
圖安幾乎能聽到法布里的內心哀嚎了。
圖安道:「人人都有機會?
學長重重地點頭:「對。」
圖安哦了一聲,疑惑道:「興許,他只是人好,希望當個普通的學生,雖然不想要特殊待遇,但是又潔身自好,並沒有發出這樣的人人都可以的信號呢?」
他背後的法布里猛點頭。
「不可能的,」另一個學長道,「他是外星來的?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吃香?難道不知道雌蟲和亞雌心裡在想什麼?既然把一盤肉放進狼群,那麼當然就是默認這是狼的食物,哪裡有什麼潔身自好的說法?」
圖安幾乎快要忍不住笑了。
「哦,這樣啊,」他說,「那我得多去校園裡逛逛,興許那位大人能看上我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偏過頭去,眼光透過遮陽傘之間的縫隙落在他的側臉上,一方面投下陰影,將他本就立體的骨相襯得輪廓分明,另一方面,高溫又將他的臉頰曬得微微發紅,兩者糅合,呈現出一種孩子氣的英俊來。
「哎,孩子,你太天真了,」學長慈祥地看著眼前的英俊少年,搖頭嘆息,「肉是給狼吃的沒錯,但是那麼一小盤肉,頂多填飽一隻狼的肚子,你覺得,那一頭狼會是你嗎?憑什麼?」
旁人也跟著附和:「就是,要真那麼簡單就能得到法布里大人,我早就上了。」
圖安無辜地攤手:「可是,總得試一試,才知道自己行不行吧?」
「晚了。」
「怎麼說?」
「你早一天,在法布里大人加入兄弟會之前,這樣做說不定還能有點機會,但是現在,法布里大人加入兄弟會了,他現在是兄弟會的所有物,輪優先級,也是兄弟會的人先占有他,我們這些非兄弟會成員的人,連喝口肉湯的機會都沒有!」
圖安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謝過幾個人 ,然後拉著法布里離開了。
「誒,等等。」
一直沉默不語的一位學長突然叫住他。
圖安有些困惑地轉頭看著他。
那學長站起身,走過來。
「你的小尾巴……」
法布里渾身一僵。
「怎麼?露不得臉,見不得人?」
學長說著,伸出手,想要挑起法布里的兜帽。
「哦,你說我這位朋友啊,」圖安身形一晃,擋在了學長和法布里之間,推開了學長的手,道,「他害了相思病,一張臉都哭得潰爛破皮了,所以才遮遮掩掩的。」
學長一愣:「相思病?」
其餘人則是一驚:「潰爛破皮?」
有的蠻荒蟲族,外形比較返祖,人形不全,仍然保留了一些蟲子的特徵——比如皮膚薄弱,稍有不慎就會潰爛流膿。
這種蟲子的尊若一般都讓人不敢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