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回想那句不太浪漫的留言,奧德里奇有些惆悵,這兩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麼浪漫細胞,氣死他了。
奧德里奇道:「他說,好好考試,考不上就去死。」
圖安很絕望:「他不來給我簽字我連考場都進不去我拿什麼考!?」
「不知道,」奧德里奇老實道,「但是他既然相信你,我覺得你一定可以考上的。」
他的祝福真摯,估計是沒有看過圖安的模擬考成績。
看了之後,他應該就不能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了。
圖安嘆一口氣,覺得頭疼。
怎麼霍爾維斯偏偏在這時候被綁架了?
圖安不是很擔心他,畢竟他是執政官的外甥,戈讓家族未來的繼承人,綁匪除非腦溢血,否則不會有膽子傷害他——
但是,「霍爾維斯怎麼會被綁架啊?」
他的武力值那麼高,尋常小賊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吧?
奧德里奇嘆一口氣,說:「這就說來話長了,首先是有人找他,說可以幫忙考試作弊,你說這人不是有病嗎?我們霍爾維斯從小就是滿分優等生,需要作弊?再說,早就畢業了好吧?優秀畢業生,掛牆上好多年的那種,哼哼……」
等等,這怎麼聽上去和自己有關?
圖安警覺起來,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霍爾維斯就想順勢斷掉這個幫助作弊的產業鏈條啊,就以身入局、嘗試交易。」
圖安忐忑不安:「然後他就被抓了?」
那這不就是自己害了霍爾維斯嗎?雖然也不能說全怪圖安,但確實是因他而起……
好在奧德里奇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倒沒有,」奧德里奇說,「搞作弊的能有什麼戰鬥力?霍爾維斯一個能打二十個。」
先不說這句話有沒有誇張的成分,圖安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被作弊團伙抓的就好。
一口氣還沒吐完,就又聽到奧德里奇說:「是三皇子啦,那幫作弊團伙剛好和三皇子有點干係……霍爾維斯撞槍口上了,三皇子那個小氣鬼他還在為上次那起人口拐賣案生氣呢,非要找到是誰把霍爾維斯招來的,說要找他算總帳,你說,三皇子是不是有病?霍爾維斯是誰招來的嗎?蟲母在上,霍爾維斯是代表正義與光明、受到了神的指引才偶然發現這件事的,哪裡是被人招來的?」
圖安剛準備按下去的愧疚感又冒出來了。
「不說了,」他生無可戀地抓住了自己的小書包帶子,道,「我要去考試了。」
現在也就只有完成霍爾維斯的遺願、呸呸呸,現在也就只有去考試並且考上、才有可能消除他這份罪惡感了。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著帶電網的圍牆,嘆了一口氣。
算了,還是去給門口的負責人老師磕頭求情吧。
竹林。
就地取材的竹屋被建得方正居中,後門剛好對著一處山泉,隔著影影綽綽的淡綠色,泉水叮咚作響,匯聚在圓形石潭中,蕩漾起圈圈漣漪。
室內的人只要一轉頭,就能看到門框外的這一副竹林石泉的美景。
「景色不錯吧?有風的時候,竹葉相互摩擦沙沙作響、低矮的竹子彎腰附身擦過泉水表面,帶起水珠叮咚,那畫面和聲音,十分治癒,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坐在這裡,泡一壺茶,聽竹林風聲聽上一整天。」
三皇子說完,低頭啜飲杯中熱茶。
霍爾維斯沉默地看著他。
都說三皇子已經快到生命盡頭,但實際上,他看上去還很年輕,頂多三四十歲。
他有一張稍顯狹窄的臉,這張臉上眉骨挺括,鼻樑高聳,嘴唇扁平而狹長,不說話的時候總是繃成一條直線,這是多慮多謀的長相,而方正平直的下巴又讓他的臉添了一分良善,看上去沒有那麼陰險。
霍爾維斯面前擺著和三皇子同款的小茶杯,茶杯里的茶半滿,冒著騰騰的熱氣,但顯然這茶香過於寡淡,並不足以引起客人用茶的興致。
「哎,霍爾維斯,為什麼這麼冷淡呢?」三皇子放下茶杯,搖頭,嘆息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沒有這回事。」
「好吧,我只是隨口一說,畢竟你小時候可是個萬人迷,粉雕玉琢的小王子,走到哪裡都有人圍著你,我這樣不受寵的皇子是沒機會抱抱你的。」
「……你又在胡說八道了,」霍爾維斯抱著手臂,冷聲道,「我小時候被養在別院,你從不離開皇宮,哪裡有可能見過我?」
三皇子回憶了一下,試圖狡辯:「也許我記錯了,是你稍大些的時候……」
霍爾維斯不給他這個機會:「等稍大一些,我就隨軍學習和作戰了,而那時你在後勤處辦公,從不外出走動,再後來,我回來又忙於學業,學校封閉式管理,我不外出,也從不曾和你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