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霍爾維斯不給他好臉色就能說得通了——埃布爾上前一步,誠懇地握住圖安珀爾的手,道歉:「呀,真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我也沒想到現在社會上還有人不知道「某瞬」的破解之法,誒,不過你最後被吐出來了,你真聰明啊!」
埃布爾的手小小的,力氣倒挺大,捏得圖安珀爾一雙爪子發麻。
他一邊嘴裡應著啊沒關係沒關係一邊努力地把手往外拔——拔了兩次沒拔出來。
圖安珀爾下意識地看向霍爾維斯,向他求助。
霍爾維斯開口提醒埃布爾:「……他是雄蟲。」
「哎呀!失禮失禮!冒犯冒犯!」
此話一出,埃布爾大吃一驚,立馬鬆開雙手,一蹦兩米遠。
圖安珀爾甩甩手腕,拯救自己已經麻木的雙手的同時,覺得有些奇怪。
赫爾穆特是可以瞬間辨認出他的蟲族性別的,奧德里奇似乎也是,埃布爾卻不能立馬察覺到他是雄蟲。
而奧德里奇對他的態度自然隨意,而埃布爾在得知他是雄蟲之後對他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生怕碰到他一根毫毛。
他本能地看向霍爾維斯,視線轉移到一半的時候硬生生停住了——不不不,霍爾維斯不是他的百科全書。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個世界對圖安珀爾來說陌生,他充滿好奇,而霍爾維斯作為圖安珀爾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產生了最多聯繫的人,他們兩人之間一定程度上存在著某種印刻關係——
圖安珀爾自然會下意識地、像是出生後會把第一個見到的對象當做媽媽的小鴨子一樣依賴霍爾維斯。
但這很危險。
霍爾維斯可不是善良的鴨子媽媽。
他是初見時就殺蟲不眨眼的戰士、是轉瞬就能謀劃一切的陰謀家。
信任這樣的人是一種愚蠢,圖安珀爾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
不過,適當地使用百科全書是安全無害的。
圖安珀爾對霍爾維斯道:「他和奧德里奇不一樣。」
不遠處,刻意和圖安珀爾保持距離的埃布爾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神色有一絲變化。
「他這是正常反應,畢竟冒犯雄蟲很有可能被起訴、有被監禁或者定罪的風險,」霍爾維斯回答,「一般平民很少有直面雄蟲的機會,所以他們一時間無法準確地辨認出雄蟲的信息素,這也是常有的事。」
而奧德里奇作為貴族,也算是見過世面,面對雄蟲不會那麼大驚小怪——「而且奧德里奇有點特別。」
霍爾維斯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含混,像是不願意多說。
而圖安珀爾直接表示沒關係,我本來就沒興趣——「不要告訴我他有什麼特別的,我不想聽。」
圖安珀爾想起奧德里奇,有些後怕:「……我怕他覺得好奇是戀愛的開始、認為我知道他的特別之處是對他別有用心。」
霍爾維斯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為好友辯解,但沉思片刻之後:「……是奧德里奇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
埃布爾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
「我得走了,我去問問西茜桉,有沒有抓到「某瞬」,它可是我近期買過最貴的東西之一!弄丟了我就不活了!」埃布爾藉口充分,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們這麼大的莊園,應該有幾支守衛軍駐紮吧?他們不會讓「某瞬」跑走吧?」
埃布爾誇張地嘆一口氣:「哎,還是我自己主動去找才安心!」
說著,轉身向圖安珀爾和霍爾維斯兩人告別「那麼,有緣再會了,小男孩!霍爾維斯你也是!下次見面可得對我態度好點……」
這次他又換了一個挽手禮,看上去像是魔術師的動作,更加優雅。
附身、彎腰——再抬頭的時候,他腦袋上多了一頂充滿異域風情的禮帽。
禮貌上甚至還有一根羽毛搖晃。
圖安珀爾拍手驚嘆:「哇喔。」
埃布爾動作一頓,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圖安珀爾:「不是,你現在哇哦?我只是簡單地變了個帽子出來而已你就哇哦,就這?但是對我的紅鼻子禮花你卻沒有哇喔!?」
圖安珀爾:「……」
早知道不哇喔了。
霍爾維斯有些不耐煩:「要滾快點滾。」
埃布爾依依不捨地看一眼圖安珀爾,他似乎已經把圖安珀爾當成了沒有鑑賞水平的鄉巴佬,而這個鄉巴佬亟需藝術薰陶——
「有機會來看我的演出吧,我會讓你從頭哇到尾的,」埃布爾搖頭,悲傷怒罵,「你這個沒品的小漂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