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里奇腿疼過去了,他疑惑地看著霍爾維斯和圖安珀爾,有些納悶:「是暖氣開大了?怎麼臉都突然開始紅起來了?」
「……他哪裡會臉紅……」
冷不丁地,圖安珀爾低聲嘟噥了一句。
霍爾維斯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視線相對。
「我為什麼不會?」
霍爾維斯問。
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有些怪。圖安珀爾舔了舔嘴唇。有些莫名地煩躁起來。
他試著轉移話題,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問:「對了,你來幹什麼?」
噌的一聲,只見寒星閃爍,霍爾維斯抽出一把刀。
奧德里奇一驚,剛想說家暴不好,就看到圖安珀爾接過刀,語氣似乎有些驚喜。
「你把它找回來了。」
也許是因為在關鍵時刻,這把牙刀救了命,圖安珀爾現在對這把短刀有了一點感情,忍不住地撫摸它的刀柄。
刃面也依舊鋒利,閃爍著寒光,沒有任何缺口或者別的損傷。
真是一把好刀。
欣賞半天,圖安珀爾心滿意足地把刀還給霍爾維斯。
刀懸在半空,卻不見人伸出手。圖安珀爾有些困惑。
霍爾維斯:「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大概是圖安珀爾從霍爾維斯手裡收到的第二個禮物。
但是他記不清第一個是什麼了——圖安珀爾覺得有點頭疼。
他似乎忘記了什麼,關於地穴里的懸棺、關於那枚枯萎的蟲繭——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只要稍微一回想就頭疼欲裂。
圖安珀爾忍著痛,握著牙刀的手卻忍不住地用力,用力到骨節泛白、青筋凸起,他面上不顯,平靜地對奧德里奇道:「奧德里奇,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奧德里奇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轉頭看一眼霍爾維斯,臉上露出賤兮兮的表情:「哦,好吧,二人世界,我懂的,我還沒有那麼不識趣~」
一邊說一邊後退,離開房間的時候還貼心地關了門。
屋裡只剩下了霍爾維斯和圖安珀爾兩個人。
霍爾維斯率先開口:「你想問我什麼?」
圖安珀爾苦笑:「我的困惑太多,堆積成山,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了。」
「我也對你持有同樣多的疑問,」霍爾維斯語氣溫和,「但是如果這些問題能夠簡單地用三言兩語說清,也就不會累積到現在。」
霍爾維斯微微俯身,額前色金色碎發落下,遮擋眉眼,恍惚間讓人以為陽光竟然也能從這個刁鑽的角度照耀。
「我們先解決對彼此來講最緊要的問題吧,用更實際的、不能撒謊的方式。」
圖安珀爾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最後還是說:「……好。」
霍爾維斯讓圖安珀爾繼續休息,最好是睡一覺。
圖安珀爾說自己已經睡了很久了。
霍爾維斯回答:「之前睡覺是為了補償,現在是為了預支。」
圖安珀爾似懂非懂地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深意。
霍爾維斯:「幾個小時後,我需要你精力飽滿,可以進行一些高強度的運動。」
圖安珀爾看了一眼窗外。
現在是下午,再過幾個小時——「天黑?」
「再久一點,大概是半夜。」
霍爾維斯說。
但實際上,圖安珀爾一直等到凌晨,才聽到門口傳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和他們約定好的一樣,敲門四聲,兩短兩長。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自己家裡搞得像是地下黨接頭似的神秘——圖安珀爾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下床走到門邊,準備打開門。
霍爾維斯走之前讓他反鎖房門,等他來了再打開,所以現在門只能從裡面打開。
但是就在握住門把手、手腕即將用力擰轉的時候,圖安珀爾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看了一眼窗外。
此時已經入夜,幽幽的月光越過窗紗落入房內,在地攤上肆意流淌。
現在是半夜吧?
圖安珀爾意識到自己喪失了對時間流速的感知能力。
一但外界環境變化失去了公信力——比如天色的昏暗程度、鐘錶里數字的變化,當這些東西都開始變得不可信,圖安珀爾就無法感知到時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