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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上來了。

幾乎被他遺忘的潮水在此時上涌——從四面八方,從教室的地板牆縫、從不被人察覺的每一個角落無聲無息上涌。

水像是活人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腳環,將他往下拖。

圖安珀爾甚至來不及呼救,就已經被拉入水中。

在水裡,他拼命掙扎,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他睜開眼,隔著水面蕩漾的波紋,看到了面色青灰的蟲僵。

它們木然地前行,其中有一隻身形瘦小的走在隊伍的最後方,聽到水中的動靜,它擰過頭,用那雙覆蓋著隱膜的眼睛無神地注視著水面圖安珀爾所在的位置。

圖安珀爾的意識從孩子的身體裡跳脫出來,驚覺這是他和霍爾維斯找到生門後離開大河之前看到的景象。

那隻奇怪的蟲僵!

後來在地穴,他爬旋梯的時候無意一瞥,石崖下的蟲僵密密麻麻、身體交織、蟲疊蟲地圍攏。每隻蟲僵都本能地循著新鮮血肉的氣味往上「看」。

但只有一隻被擠在一邊的蟲僵慢半拍,好半天才抬起頭,和圖安珀爾對上視線。

用那雙無神的眼。

是巧合嗎?

圖安珀爾忍不住划水上浮,想要看清楚更多細節——至少再看一看那奇怪的蟲僵。

但是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他的腰腹,帶他向河水的另一邊。

圖安珀爾猛然睜開眼。

西茜桉正在他的床頭吃蘋果,蘋果很脆,水分十足,每咬一口都發出咵嚓咵嚓的脆響。

「哦,你醒了,」西茜桉伸手探了探他的體溫,道,「你的燒已經退了。知道嗎,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圖安珀爾:「三天?」

話一出口,聲音是連他自己本人都驚訝的嘶啞。

「嗯,三天,」西茜桉點頭,然後抱怨道,「再加上你們在神棄牙里待的時間,整整六天!都快一個禮拜了!這一個禮拜可真是愁死我了。」

「六天?」圖安珀爾有些恍惚。

他們在神棄牙里不是只待了半天嗎?是他失去意識之後發生的事情嗎?他們在神棄牙又滯留了兩天……

西茜桉接下來的話推翻了他的猜測。

「不可入侵領域之所以不可入侵,就是因為越是進入深處,對時間流速的感知越是模糊,人會不知道休息地行動,最後被活活累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只在裡面呆了幾個小時?但實際上,從你們離開紅莊園,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這樣啊……」

怪不得他這麼疲憊。

所以他是因為連續幾天天沒有進食飲水和休息而病倒了嗎?

「霍爾維斯呢?」

圖安珀爾問西茜桉。

「他可和你這樣柔弱的小雄蟲不一樣,霍爾維斯是進行過苦行僧一樣嚴酷修行的天才,他可以連續好幾天不吃不喝不睡覺還保持高度警惕進行戰鬥,」西茜桉用炫耀的口吻道,「就是他啟動了消殺程序解決了那些入侵者並聯繫上外界把你們救出來的。」

「所以他人呢?」

西茜桉聳聳肩膀,無所謂道:「啊,我想想,好像是去向威爾斯大人匯報工作了吧。」

圖安珀爾定定地看著他。

西茜桉覺得莫名其妙,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圖安珀爾問:「裝小孩有意思嗎?」

吧唧一聲,那枚多汁的蘋果落在了地上。

「……你怎麼看出來的?霍爾維斯教你的嗎?」

第30章

執政官的職責之一是為了兩年一度的狩獵節進行圍獵的練習。因為在狩獵節的那天,執政官將被眾人簇擁著、使用原始的弓箭射殺一隻眼蟲,眼蟲死亡時迸裂濺射出的彩色漿液將會是宣告節日開始的禮炮。

霍爾維斯在獵場找到了正拉弓射箭瞄準一隻眼蟲的威爾斯。

這隻眼蟲和節日那天的開幕儀式上要用的大眼蟲不一樣,它是眼蟲亞種,體型更小,顏色也更暗淡,被射殺的時候貢獻的漿液也少得可憐。

而且威爾斯似乎不打算一擊即中,他不斷地拉弓射箭,咻咻連射,將那只可憐的眼蟲逼迫到一個死角。

霍爾維斯由侍者引路來到威爾斯身側。

他並不驚擾執政官,只是背著手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陰影中,沉默地旁觀著威爾斯是如何漫不經心地控制箭的落點,讓那隻眼蟲無處可逃的。

「你瞧,它知道前面是死路,但仍然拼了命地往前跑,」威爾斯半眯著眼,將最後一隻箭搭在弦上,開口道,「就為了多活那麼一小會兒,你說值得嗎?」

他的頭沒有任何轉動,眼神也沒有偏移,但是身邊除了侍衛之外只有霍爾維斯,毫無疑問他是在和霍爾維斯對話。

霍爾維斯像是因為這個疑問得到了許可,從陰影中踱步而出,走到威爾斯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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