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十分正人君子的季教授似乎並沒有替鹿蹊塗身體乳的想法,很自然地鬆手,將罐子遞給了他。
但季空青並沒有像是之前那樣避嫌鹿蹊塗藥時的那樣離開臥室,而是轉過身去收拾衣櫃。
鹿蹊看看手裡的身體乳,又看看背對自己分門別類疊衣服的季空青。
然後就看到季空青手裡拎起來,看了兩秒,然後抖開摺疊好收進衣櫃的內.褲。
鹿蹊:「!!」
那是他之前過來留宿時穿的原本屬於季空青的內.褲。
當然了,季教授給他的都是沒穿過的新內.褲,而鹿蹊穿過之後回家換下來也洗乾淨了,不知道怎麼就混進了鹿蹊的行李箱,被鹿蹊又帶回了這間公寓。
啊啊啊啊啊——!!!
盤腿坐在床上的鹿蹊簡直腳趾尷尬成了八爪魚,蹭蹭蹭轉了半圈同樣背對衣櫃前的季空青,表情崩潰地捂臉三秒鐘。
算了,不想了。
塗身體乳吧。
有事干就不會社死了。
鹿蹊破罐破摔地扭開身體乳的罐子蓋,低頭湊上去聞了聞,還真挺喜歡這個牌子的身體乳味道。
香味的確不濃,是那種淡淡的梨花香,但又夾了一絲更濃郁的特別香氣,聞起來很放鬆。
甚至讓剛才還社死到頭皮發麻的鹿蹊都情緒舒緩了一點點。
臥室里還有另一個人,鹿蹊想了想,沒脫褲子,把寬大的睡褲褲腿撈起來堆在大.腿根,手指從罐子裡挖了一坨白色的膏體。
鹿蹊是那種體毛少膚色白的體質,小時候海女士還擔心過兒子的發育問題,沒少盯著鹿蹊青春期的小變化,隔一段時間就找家庭醫生過來看。
但天生的體質有時候就是很不講道理,別的成年男性一覺醒來下巴就會冒出胡茬,但鹿蹊三五天下來才長一點小絨毛,一周用一次剃鬚刀就能解決問題。
所以鹿蹊的兩條腿又長又直,又白又乾淨,按照之前去漫展時夏莉她們的說法,就是那種出女僕裝都省的穿絲襪的完美腿型。
鹿蹊並不覺得塗身體乳這件事是娘氣,也不覺得男性就一定要用邋遢粗糙來展現自己所謂的大男子魅力。
家裡從小就給他洗完澡塗寶寶護膚品,長大了之後也有好好打理自己,就算是出國留學最潦草的那段時間,身體乳都是鹿蹊必買的日用品。
所以當時在相親時看到穿著講究,整個人乾淨斯文,完全符合他審美的季空青時,鹿蹊才會那麼心動。
用慣了的人都知道,身體乳這種東西只有不習慣用和戒不掉這兩種情況,只要是養成了習慣,但凡有幾次不塗,都會感覺皮膚像是砂紙一樣刺拉拉的難受。
季空青買來的這款身體乳真的很潤很好推開,但是塗抹在皮膚上又有一層透氣的水感,鹿蹊越塗越喜歡,塗完一條腿還低頭湊上去聞聞香氣。
這味道真的很特別。
以後就換這種身體乳了!
鹿蹊塗完兩條腿塗胳膊,尤其在關節和手指的地方多揉了幾圈,然後滿意點頭。
其實按理來說應該塗一下前胸小腹和後背的,但……
鹿蹊用手指把身體乳的罐子蓋夠到身前,蓋著擰好。
咳,季教授到底還在呢,一次不塗也沒什麼。
鹿蹊還在看身體乳的包裝罐,身後突然一暖。
季空青用手指捋過鹿蹊被頭髮濡濕的睡衣領口,問他:「怎麼沒塗完?」
一米五的床並不算大,鹿蹊坐在中央,季空青單膝跪在床沿,傾身靠過來,說話時胸腔帶起的震動一點點爬上鹿蹊的後背脊椎。
鹿蹊僵硬著動作不敢回頭,緊緊攥著身體乳的罐子沒鬆手:「沒塗完嗎?」
他驚訝自己的聲音居然聽起來很平穩自然。
「前面和後背都沒塗。」季空青的嗓音像是也沾染上了身體乳的那股特殊香氣,淡淡的,幽幽的。
鹿蹊喉結滾動:「季教授要幫我塗嗎?」
過了好一會兒,季空青的手臂越過鹿蹊的肩膀,手指打在鹿蹊手中攥著的身體乳罐子邊。
成年人的回答往往是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鹿蹊鬆開手。
季空青拿走了身體乳。
鹿蹊的手指指腹似乎還殘留了瓷質罐子溫潤的觸感。
半干不濕的狼尾被分成兩撮搭在頸邊,露出還殘留著細小水珠的後頸。
季空青學著剛才鹿蹊塗抹的方式,先是在手掌心焐熱搓開,然後用手心貼上鹿蹊的脊背。
從後頸凸起的骨節開始,一點一點慢慢揉開。
臥室里原本就散開的香氣混合著水汽,漫開得越發濃郁。
季空青的動作很穩,很溫柔,自上而下,有種計劃好的規規矩矩,塗抹得很有條理,沒有一處皮膚被偏心,也沒有一處肌肉被冷落。
鹿蹊從盤膝坐著的姿勢逐漸變成趴在床上。
季空青的手掠過後腰尾椎骨的凹陷處,微微一頓。
「這是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