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景只是普通朋友。」
葉秋聲和他大學時的回答一樣。
梁景在學校里的事鬧得太大,傳到了他爸媽耳朵里,他爸還好,但施寧正是職位調動的關鍵期,有個同性戀的兒子對她影響太大,和老師以及齊願還有葉秋聲全聊過一遍之後,借著一個交流項目,把梁景連夜打包送出了國。
施寧這輩子遇到的所有挫折都在老公和孩子身上了。
她看著葉秋聲,有時候覺得很羨慕,要是梁景能有葉秋聲一半乖巧懂事就好了。
施寧沉默一下,難得面對這個受自己資助的孩子抬不起頭:「小葉啊,其實阿姨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時代不一樣了,要是你和梁景……你們倆真有想法的話……」
「沒有的,施姨。」葉秋聲平靜打斷她。
他要是生氣鬧彆扭之類的,施寧都好再勸勸,但現在勸不下口了。
干聲回了句「好好休息」,就加快腳步離開了這。
出去時梁景在轉角等著,張嘴想問什麼,被施寧滿臉不耐打斷:「以後別拿這事來煩我,人家說了沒那意思。」
「你什麼時候能懂點事?」施寧話頭一轉,數落起來,「不說想讓你幫到我什麼,聽說你爸安排你進他公司,你也拒絕了?」
「對。」梁景回道。
「你這麼大個孩子,我也管不了你什麼了,」施寧停頓了下,「我和你爸商量著下月初離婚,以後沒人再管你了,這下你開心了吧。」
梁景靠在牆上沒說話。
……
葉秋聲想在開始計劃前,最後去看一次秦渭。
他在齊願的幫助下,繞開周圍的人,往秦渭病房的方向走。
葉秋聲沒想到兩人會在走廊上相遇。
那會他已經恢復得很好了,秦渭才剛剛醒來不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很多,從手腕到脖子都纏滿了繃帶。腦袋上也有,臉上還貼著塊醫用紗布,手裡拄著拐杖,看起來實在很悽慘。
因為發生的太突然,葉秋聲一下就愣在了原地,傻呆呆地看著對方,回不過神。
秦渭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只偶爾在行動間牽扯到傷處時皺下眉。
他抬起頭,眯著眼看了下前方,看清是葉秋聲時,整張臉一下就柔和了下來。
葉秋聲也說不上具體是怎麼回事,秦渭分明沒有做出什麼表情,但就是有種柔和到讓他覺得莫名冒出委屈的感覺。
「秋聲。」走得慢,秦渭乾脆就不走了,站在那裡張開手臂,嘴角彎起,像是在等葉秋聲撲過去。
葉秋聲沒動,遠遠看著他,看得很認真。
梁景就是這時候過來的。
他離開後不久,梁景就知道了這件事。
不算意外,他猜到了,在他知道秦渭醒來時就猜到了。
梁景拉住了葉秋聲的手腕,不許他過去,這一次不像之前那麼暴怒。
他手裡拿著一些紙張,沒對葉秋聲說話,而是對秦渭說:「你不會真以為他對你感情多深吧?」
秦渭放下舉起來的手臂,皺眉:「放開他。」說著撿起拐杖,正要過去。
梁景譏諷地笑了,手一揚,手裡那疊紙紛紛揚揚地撒了出去:「你還沒看過這些吧,秦渭,你還不知道嗎,他媽就是一人形阿貝貝!」
知道那是什麼,葉秋聲慌張去抓那些紙:「不要,不要!別看!」
這些難堪的東西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他最喜歡的人面前散了出去。
他看到秦渭緩緩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紙。
紙上清楚記錄了葉秋聲的病況。
除了因超憶症帶來的抑鬱和焦慮等問題,最顯眼的莫過於:x癮和皮膚饑渴症。
時間從三年前開始,逐步加重,在近期得到了緩解,並且逐漸穩定,減弱。
和葉秋聲與秦渭的關係發展高度吻合。
秦渭看著看著,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拿著那些紙的手顫抖了起來。
那是葉秋聲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和逃避的問題。
梁景死死拽著葉秋聲,不讓他去撿那些東西,葉秋聲慢慢跌坐在地上,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熱,斷斷續續道:「不是……那樣……」
「不是那樣是什麼?」梁景打斷他,對死死看著那張紙的秦渭道:「他從頭到尾就沒愛過你,你就是他一人形按摩棒!他有病,你自己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等他慢慢好了,他不需要你了,就會甩了你!」
梁景又嘲諷地問癱軟在地上的人:「我太了解你了,葉秋聲,你就是個喜歡耍人玩的騙子。你敢說你對他沒有利用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