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蘇貴嬪和先皇后,和魏皇后都不一樣。
可那又怎樣呢?
我弟弟早死了,他那一雙腳被穿了紅繡鞋,死的時候連骨頭都被燒黑了。
……
信紙在手掌中被揉攥成團,裴玄狠狠將其擲於陳衡七竅流血的屍身上,「他還有沒有留下別的線索?」
陳忠伏跪在地戰慄不已,「稟陛下,奴婢已命人將陳衡住所掘地三尺地找了一遍,除了這封信,便都是些早已失了藥性的陳年傷藥,再沒別的了。」
裴玄掉頭就走,「皇后昨夜被擄出宮,一夜的時間,人必然還沒有走遠。傳朕旨意,封鎖建康,以緝盜之名搜捕全城,命褚璲率部全力追索北羯使團!」
「是。」陳忠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陳衡的屍首,一咬牙,「敢問陛下,如何處置陳衡?」
裴玄的聲音遠遠傳來,狀似沉穩的聲線下翻湧著滔天的怒火。
「挫骨揚灰。」
整整一夜,過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他才發現蘇蘊宜不見了。
前日他被攆回式乾殿獨守空房,本打算第二天再去同皇后說說軟話、賣個乖,可誰知無數的政務突兀冒出,將他纏得脫不開身,在太極殿忙到深夜才得了喘息。一看時辰,已到了子時。
宜兒已經睡下了吧,他想,那就明早再去找她好了。
可等到他起了個大早去顯陽殿,對上的卻是倚桐和蓮華兩張懵然的臉,「昨夜陳門丞奉陛下之命將娘娘請走了,難道娘娘不是與陛下在一起嗎?」
「朕何時叫陳衡……」他反應過來,一時咬牙切齒,「陳衡!」
在宮中侍衛的大肆搜查之下,陳衡很快在冷宮附近被發現了,他自知犯下大罪,服下毒藥自行了斷,等發現他時,屍體早已經僵硬了,只留下一封陳罪信。
陳衡死不足惜,只是他的宜兒,他的皇后,還杳無音信。
裴玄獨自怔然坐於顯陽殿中,看著殿中那些精緻素雅的擺件與裝飾。
蘇蘊宜其實才從式乾殿搬回顯陽殿不久,可她是個講究情趣意調的人,殿中的擺設大多是由她親手挑選布置,裴玄坐看著,仿佛就能望見,他平日沒有陪在她身邊時,她一個人是如何處理宮務,如何翻閱史書,如何焚香插花的。
可如今,舊物猶在,人卻不見。
他忽然想起自己才與她相識不久時,用手段逼著她從她父親騙來五萬石糧,他得了糧之後,扭頭就踏上了前往京口之路,好在當時對她多少還存有幾絲愧疚,便留了暗衛在她身邊庇護。
之後無數個晝夜,他每每想起,便會慶幸自己這不經意間的一個舉動。
因為當暗衛前來稟報,說蘇女郎遭人擄掠出城時,他以為自己早已化為死水的心,竟為之猛然一顫。
可當時那點擔憂,及不上此刻萬一。
陳忠小心翼翼地入內時,看見陛下正坐在蘇皇后常坐的那個位置上,手裡還攥著朵皇后前日才剪下的月季。
他看似平靜無波,可陳忠身為帝王心腹,卻知曉這風平浪靜的水面下,醞釀著怎樣可怖的風暴。
他顫顫巍巍地跪下,「陛下,您一整日水米未盡,這樣下去身子可撐不住啊。皇后娘娘若是知曉了,也會擔心的……」
聽到「皇后」兩個字,裴玄如止水一般的眼瞳才閃了閃,「陳忠。」
「奴婢在。」
「去備馬。」
裴玄緩緩起身,「石觀棠一心想要帶她回北羯,又有魏氏在暗中相助,他們不會躲藏在建康城中,他一定綁了她出城,去追使團了。」
「朕親自去接她。」
說話時,裴玄手攥成拳,月季花枝上的刺扎入掌心,傳來輕微而尖銳的疼痛,裴玄攤開手看了眼,輕嗤一聲,將花丟在地上,抬腳踏過朝殿外走去。
陳忠看了眼被碾成花泥的月季,咽下了勸說的話,「遵命。」
蘇蘊宜睜眼之前,昏迷前的畫面便搶先湧入腦海。
昏黑的夜色,幽寂的冷宮,陳衡滿面哀戚,而陸石兩眼血紅……身下雖墊著柔軟的毛毯,卻仍能感受到晃動,自己不在建康宮中,那自己這是在……
蘇蘊宜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強行忍住睜眼的衝動,正思索著如何脫身,身邊的人忽然動了動,有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臉頰上。
「五娘,你醒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蘇蘊宜只好睜開了眼,她故作疲倦地抬手揉了揉臉,嘟噥道:「怎麼我才醒,你就發覺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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