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能喝,正如裴玄所說的那樣,這壺酒里放了足量的**,一旦喝下,片刻就會情熱難耐、醜態百出。
而她長久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昭華原本便冷寂的眼神愈發森寒,想著此前她在自己面前百般作態,哭訴陳氏族人對自己的苛待,自己也是豬油蒙了心,竟引狼入室,險些害了一向疼愛自己的兄長。
「賤婦!」
潘靈兒嘴唇哆嗦,不敢置信地看著昭華,「昭華,我視你為親生姊妹一般,你怎能如此說我?」
眼見昭華面上的厭惡愈發深重,她小嘴一撇,紅了眼眶嚶嚶抽泣起來,「我實有自己的難處,你卻不知,陳平族人是放出了話的,他們說要把我嫁去交趾,做太守的續弦,那地界山窮水惡,我若嫁去,只怕活不了幾年……我實在是別無法他了,只能出此下策。昭華,昭華,你憐憐我罷……」
她的招數一如既往,仍舊是哭泣訴苦、婉轉乞憐,可此刻昭華冷眼旁觀,只覺得自己往日實在愚蠢,竟被這麼一哭二鬧給蒙蔽了心神。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詭祟的冷笑。
「嫁去交州又如何?依我看來,那地方遠離戰火,很是不錯。」
潘靈兒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昭華啟唇緩緩道:「你既把我當做親生姊妹一般,我也不好叫你空手改嫁。來人,去取一段麻繩來,捆了潘夫人的手腳好好送送她。」
「不!不行!」喉中迸出一聲尖叫,潘靈兒拔腿就往外跑,只是腳還沒邁出門檻,便被昭華一把扯住了髮髻往回拽,「你還想跑去哪裡害人?你一介破落戶出身,能改嫁給太守,已是天大的福分!來人!人呢?快把她給我按住,速速送回陳氏宗族去!」
想起陳氏祠堂那一列列漆黑的牌位,和牌位下方那一張張死板空洞的人臉,潘靈兒驀地爆發出一股巨力,竟猛地將昭華推開,「不!!我死都不要回陳氏宗族!」
猝不及防,昭華被推倒在地,怒火壓過了身體的疼痛,眼看潘靈兒要向外逃竄,她想也不想,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她身上砸——「咚」的一聲悶響之後,潘靈兒腳下一軟,向前撲倒在地,酒壺落在她腳邊,咕嚕嚕滾出去很遠。
巨大的血花在她身下向四周暈染開來。
昭華呆坐著,直到侍婢們匆匆趕來才被攙扶著起身,她盯著那大團的鮮血,聲音顫抖,「快……快去看看她還活著沒有……」
侍婢上前探了探
鼻息,「公主,人還有氣兒。」
狂跳的心臟略微平復幾分,眩暈感後知後覺地在腦中爆開,昭華扶著額頭痛苦地說:「去找醫士來給她看看,不要叫她死了。」
長公主別院,自然有醫士隨時奉命。潘靈兒很快被七手八腳地抬回房間,醫士處理完她腦後的傷口,向昭華稟報:「潘夫人的傷口看著嚇人,實則並未傷及內里,只需臥床靜養幾日,再輔以補血藥物,慢慢的也就養好了。」
雖然恨毒了潘靈兒,昭華也不曾想過真讓她去死,因而此刻聽聞她沒有大礙,很是鬆了口氣,指了幾個侍婢道:「你們幾個留在這兒照看好她,等人恢復得差不多了,再捆了送去陳氏老宅。」
她余怒未消,當下也不再多管,顧自歇息去了。今日她也是又乏又累,竟一覺睡到晚上,到底還惦記著潘靈兒,便找來人詢問:「潘氏眼下如何,人可清醒了?」
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被叫來問話的侍婢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句囫圇話來。昭華心裡「咯噔」一聲,劈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本宮問你話,你為何顧左右而不答?!」
那侍婢挨了耳光,連捂一下都不敢,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頭,「回稟公主,潘氏她……她不見了!」
原來是照顧潘靈兒的幾個侍婢見她昏迷不醒,乾脆顧自躲懶吃酒去了,待吃飽酒回來一看,原本躺在榻上的老大個人竟跟蒸發了似的不翼而飛。她們急得到處亂竄,就差掘地三尺,可找了半天到底也不見人影,只看見地上一串暗紅的血跡。
昭華順著血滴的方向一路找,竟走到了別院側門。才下過雨,側門外不見人影,只有地上刻了一道深深的馬車軲轆的痕跡。
「我這別院中一定有她的內應!」
昭華也是自幼飽讀詩書經典的,在看到那一道車轍印時,終於也反應過來——只怕從她求著自己來到別院直到今日,種種事端,都是出自她的精心謀劃。
她心裡止不住地後怕:自己究竟招惹來怎樣一個禍害呀?
見昭華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紫,她的貼身侍婢忙安慰道:「公主如今既認清了那潘氏的真面目便好,幸而陛下未受蠱惑。她走就走了,日後可別叫她再落到咱們手上!」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想了。
昭華略嘆一嘆氣,正要回身,又驀地頓住,「可潘氏如今又能躲去哪裡呢?」
昭華如今尚在禁足,自然不能派人大肆搜查。那輛印有魏氏家徽的馬車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行進,最終抵達建康宮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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