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住她後,毫不猶豫貫穿了她。
痛到極致,林靜照發狠地咬住他的脖頸,逼著淚水在眼眶滴溜溜不肯墜下:「朱縉,你殺了我吧。」
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朱縉毫不猶豫地回敬她:「不。」
「朕要同你糾纏,糾纏到天荒地老。」
第121章
顯清宮常年設醮焚修,法壇高建,群鶴繚繞,雲遮霞蔚,墨竹成林,清淨無穢,仙氣深厚,與尋常宮室迥然有異。
林靜照客居在此,長期受靈氣滃染,人被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她從少年時的歡脫性子,整日以閱讀艱澀奧深的道經消磨度日,在磬鈸和裊裊煉丹爐的青煙中,寫青詞,儼然成了半個捻神捻鬼的道姑。
淡薄日光撒在她孤獨的背影上,越來越黯,寂寞空虛冷,一池碧水,蜻蜓停駐,無喜也無悲,平淡中夾雜幾分死水無瀾的郁意,蒙著舊日深冬的塵土。
烏雲漸次襲來,日光完全被遮擋,涼涼的春雨開始下,密一會兒疏一會兒,打得紙窗一道道雨痕,天空深邃而凝縮的寶藍。
林靜照握著卷青詞來到檐角下觀雨,滴瀝滴瀝,閃爍著若明若暗的色調,將古舊的木色澆得潮然一新,泛著木質舒朗的清香。
伸出手,雨滴落在手心,濺濕了裙擺。她緩緩拎起裙擺,水漬在拂曉中閃閃反射著亮光,有蝸牛爬過的痕跡。
她漫無目的愣了會兒神。
在詔獄中時曾經以為再見不到春天,春天將在地府重新開出鮮潔繁盛的花朵,誰料她沒死成,無論病痛還是腰斬,通通渡過去了,雁過無痕一般。
春日多雲而陰沉的天空被切割成規矩的方形,高大聳立的珠宮貝闕阻隔了進一步的遠眺,晦暗無關的雨只下在這一小片四四方方的天地。
五歲時,她還為自己背誦一篇夫子的文章而沾沾自喜。
十歲時,像模像樣地管起家。
十五歲時她為自己得到一門如意郎君而拍手歡笑,十七歲時嚮往皇宮,因能入宮做女官,欣喜得光腳在雨中狂奔。
現在二十多歲的年齡卻無半分朝氣,她垂垂老矣,敲磬度日,流離失所,親人死絕,戀人成白骨,宛若已行至風燭殘年。
林靜照矮身在屋檐下抱著膝兒,腦袋深深埋,隨著雨聲低低啜泣,滴答如珍珠斷線的雨水染濕了墨發,將衣裙繡鞋洇得暗色。
午睡靠在窗畔,半開著窗子,水風涼爽,時而飄落進不知名的蘭花香味。
她揉揉惺忪的眼,翻了個身,眼珠腫腫的有些痛,大抵被潮氣的天氣浸得太厲害了。
視線逐漸清晰,冷不丁見朱縉不知何時正在側畔,專注凝視著她的睡顏。身上還覆了張薄薄的毯子,是他方才給她蓋上的。
林靜照驟然清醒,心裡七上八下,支棱著起身:「陛下。」
朱縉無言,皦白的指節颳了下她的眉眼,極其緩慢,最後停住了。
欲言又止,蘊含了太多感情。
她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說什麼。
朱縉目如黯淡水潮上撒的微光,半晌道:「林靜照,梳妝打扮,朕帶你出去。」
林靜照這才想起他前些日答應過,這事不提都淡忘了。
「好。」
芳兒和墜兒進來,給她的打扮十分素麗質樸,烏髮只以白簪盤起,鬢間插一支珠光小貝,在陰雨天隱隱折射著七彩。
衣衫亦褪去了貴妃華服,換成了民間女子常著的二色水田衣,配一條白霧似的輕紗披帛。
林靜照望著鏡中自己,衣著用度猛然降低,還以為自己失寵了。
不過想來也是,她長久生不出嫡長子還霸占著皇貴妃的高位,惹得整個後宮被黜,天怒人怨,早就該失寵了。
下一步怕就是移居冷宮,重啟選秀,宮牆日影,衰雨連天了吧。他帶她出去,是順便把她丟去冷宮的。
出神間,她眼珠寡涸無光,垂著眼皮,像一朵被折下多日枯萎的花。
手忽然被扣起,朱縉道:「發什麼愣?」隨即將她的五指扣緊,拉她起來。
張全等早已備好了油傘,朱縉與她同走在雨中,上了一輛裝潢低調的馬車。
林靜照才曉得是出宮之意,透過小窗開雨色,小雨潤如珠,縷縷游雲冷風撲面,鳥雀發出氣場的鳴嘯。
她未曾問去哪兒,去哪兒都不是她決定的,被擺弄的傀儡。
朱縉拂去她額頭一顆竊藍雨珠,善解人意地道:「帶你去看江宅。」
林靜照詫然,明明他前日拒絕了的。
朱縉神色忌諱,不欲解釋太多,扭過頭去幽幽望向雲天雨色。衣薄風寒,寒氣濕衣,春蟬一陣陣衰弱的殘聲。
本來他是不願讓她回江宅,可剛才來時瞥見她在屋檐下咽淚水,心裡甚痛。
他想證明他對她比世間任何人都好,她無需為過往落淚。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8_b/bjZ25.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