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老了,精力不足了,屢遭蚊蟲叮咬,現在君王有了更好用的狗。江家在朝中一家獨大,隻手遮天,早引起了君王的主意。徐青山既能頂上,君王順理成章地用徐青山,撇棄從前的老狗。
江氏隱約呈瓦解之狀。
徐青山知江氏勢頭雖頹,根基尚在,上面有皇貴妃庇護著,輕易無法被打倒。他斂起鋒芒,依舊如往昔那般侍奉江閣老,暗暗思索對付之策。
其實對付江氏父子還算簡單,他們再厲害也脫不出朝堂的範疇,有跡可循。
對付皇貴妃則難多了。
皇貴妃身處後宮,直接依仗君王,只要永葆紅顏維繫恩寵,朝臣恨得牙根再痒痒又拿她有什麼辦法?
這件極棘手的事。
徐青山明面上對付的敵人是江潯父子,實則真正要對付的是隱藏在後宮的皇貴妃。
……
內閣的傾軋永無休止,顧淮之事對江家衝擊不小,或許很快會迎來一場大洗牌。
朝中的風雨傳了一些到林靜照耳中,從她的角度,無論爹爹和兄長再怎麼作惡多端,她還得保全江家,不讓自己的九族被誅。
她在後宮的唯一武器是聖寵。
很遺憾,聖上近日來忙於春狩,已多日不曾召她侍寢了,連品茶下棋陪用膳的機會也無。
她曉得他不是故意冷落她,心裡仍舊惶惶然。
若在平時還好,他不找她伴駕,她和他正好井水不犯河水。現在正是關乎江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後縮,須竭力挽住聖上的心。
摸摸小腹,依舊平坦,摘掉了避子香囊,沒有任何有孕的跡象。
程太醫早說過她絕嗣了,當初那碗廢黜武功的湯藥對女子的摧害著實太大,無孕反而是好事,若有孕多半生不下來,孩子小產,母體白白遭罪。
林靜照卻想如果能有個皇子,那麼她江門的燃眉之急便可解除,她也能母憑子貴當上皇后,穩固後宮的地位,遇到小風小浪不至於輕易被白綾毒酒賜死。
即便這孩子日後被抱走撫養,也沒什麼。
她坐在菱花鏡前,揮之不去的躁意,恨只恨厚厚的宮牆和巍然的守衛嚴格限制了自由,她被困在深不見底的內廷中,無法逾越一步。
盯向鏡中的自己,輕靡卑弱,顏色雪白,終年不見天日使她寡淡如白描,產生一種難以形容的無趣感,男人大抵是不會喜歡的。
她沉沉嘆了聲,躺到拔步床上,瞪著天花板,思索著自己的前途。
還以為那日他伺候了她,會有什麼不同。
幾日來她時常將芳兒派出去,向顯清宮的君王委婉轉述思念之情,每次芳兒回來時皆說:
「陛下收到娘娘的心意了,龍顏大悅,叫奴婢帶了賞賜回來給您。」
回回龍顏大悅,回回都有賞賜,可回回都沒有讓她去顯清宮伴駕的消息。
林靜照這才意識到自己從前的盛寵是多麼非比尋常,現在的閒寂才是後宮妃子的常態。
守備昭華宮指揮使宮羽說:「娘娘安心,陛下往西苑春狩了,大概十幾日才迴轉皇宮。」
怕她多心,又補充道:「陛下憐您身體羸弱無法長途奔波和騎馬,所以沒帶您。不過沒帶您,也沒帶其它後宮妃嬪。」
自從她被廢掉武功,籠閉深宮,人人將她當廢人看待了。
思忖片刻,林靜照下了某種決心,斬釘截鐵道:「宮大人,本宮實在思念陛下,輾轉反側,難以自抑,您能不能把本宮也帶去獵場?」
……
獵場,彩旗飄飄,擂鼓喧天。
浮雲已盡,麗日晴空,水灣粼粼閃爍著日光如千萬條金蛇狂舞,遠山如黛,松竹蔭映。
朱縉難得褪去了長襟道袍,踏出丹鼎青煙的道觀,颯爽一襲騎裝,儀度儼然。
林靜照就坐在近處角落的黃羅蓋傘下,雙膝並緊,顯得異常乖巧。一場巡獵結束,她便立即起身帶著宮女過去給帝王送上清水。
「陛下巡獵兩個時辰了,臣妾為您備好了茶水和瓜果,您且嘗嘗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細緻入微地用濕帕給他擦著汗,賢良淑德,殷勤明媚,無瑕可指摘。
朱縉闔目幾分無奈,他本沒帶她來獵場的,是她央求宮羽非要過來。宮羽思忖她是寵妃,不敢拒絕,便將她送到他身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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