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交情,聖上賜婚,因為婚禮時一個打秋風的瘋婦而毀於一旦。自從那個瘋婦出現後,他對她的冷淡是有目共睹的。
陸雲錚怔怔凝視江杳如詩如畫的面孔,從前她英秀逼人,現在越發有種江南水鄉女子的味道,韻味非凡。
或許,他錯了。
人世間無奇不有,那瘋婦或許用了易容術,正巧和杳杳長得相似,他不應該因為外人影響他和杳杳的感情。
反正那瘋婦已經消失了,不復存在了,就當迎親那日的事是一場噩夢吧……
「不,杳杳,」他握著她的手,緩緩跪下來,努力克服心理障礙,吻著她的手心,「陸雲錚永遠愛你。之前是我的錯,我鄭重向你道歉。」
江杳望著他真誠的眼神,星眸中濺出一絲濕潤之意。
「這還差不多。」
她沉沉委屈,妙目莫名憔悴,可見這些日以來受到的心裡折磨是極大的。
陸雲錚對江杳滿是虧欠,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好不容易娶進了門,他該好好疼愛她才是。
「杳杳,我保證,以後再不會發生這種事,否則就……」
他剛要發毒誓,江杳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他嘴,「別亂說話,我相信你。」
陸雲錚被她軟糯的指一貼,渾身麻木,飄飄然充滿了異樣的感覺。
二人相視一笑,前幾日的隔閡冰雪消融,猶如春風吹化凍土,均感喜樂舒服。
……
晚間,江府,回門宴。
那日迎親變故,江潯對陸雲錚不太放心,一直想找機會再敲打斯人一番。
但見陸雲錚和江杳手牽著手,神仙眷侶,臉上均掛著微笑,之前的隔閡不復存在了,江潯也就咽了話頭。
一家人聚在一起,觥籌交錯,鬧呼呼地談天說地。
表親程家只派了小公子程黎來,程京正在宮裡醫治貴妃娘娘,脫不開身。
「哦?」陸雲錚聞此,追問道,「貴妃娘娘竟身體抱恙嗎?」
「爹爹說的。」程黎夾雜幾分擔憂,「爹爹的級別高,經驗最老道,此番負責醫好貴妃娘娘。」
陸雲錚微疑,「貴妃娘娘好好的,素日身體康健,怎會忽然抱恙?」
程黎喝了口酒,道:「宮裡的秘事誰知道,也就我爹爹曉得一些內情。」
貴妃抱恙,陛下不聞不問,這事顯得幾分蹊蹺。
陛下的態度似乎冷淡了些。
陸雲錚亦灌了口酒,心神不安,胡思亂想,別是貴妃娘娘失寵了吧?
千萬不能。
他是貴妃黨,他的發達全指望著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一倒,恐他飛黃騰達的美夢也化為泡影了。
「表姐夫,你似乎對貴妃娘娘很感興趣啊,」
程黎嚴肅地說,「你可要小心。」
陛下那是出了名醋罈子,誰敢沾惹貴妃,必被雷霆處置,死無全屍。
「別胡說。」
陸雲錚厲聲責備程黎,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覬覦貴妃娘娘。他關心貴妃娘娘全為了自己的仕途,程黎一介紈絝小兒,哪裡知道官場多艱。
程黎挑挑眉不以為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要我說,表姐夫你當什麼官,莫如隨我一同遊山玩水,樂得自在。」
程家三代行醫,偏偏到了程黎這一代不學無術,不考科舉不學醫術,嗜愛遊山玩水,酷愛撰寫地方志,結交了一堆狐朋狗友,數年來程京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
跟程黎一比,陸雲錚端端是人生贏家,縱橫朝野,指點江山,年少有為,聖上面前炙手可熱的權臣。
恭維之聲四起,陸雲錚酒意上頭,聽著十分受用,也深感自豪。
……
晚間濃雲籠罩,江杳多喝了幾杯酒,面如桃花,在娘家住下。
陸雲錚作為夫婿,自然要陪著。
陸雲錚將她打橫抱起至閨房,洗漱完畢,見她正眯著眼對自己笑。當真是一枝桃花蘸春水,日月星辰黯然無光。
他怦然,「杳杳。」
才想起來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日陰差陽錯地錯過了洞房花燭夜。
江杳閃現著兩個酒窩,眼角殘餘幾絲女兒紅的醉意,「陸郎,我好冷。」
陸雲錚不冷,反而極度燥熱。意識恍恍惚惚的,好似杳杳從前並沒有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