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鄰居要逼她?
王大腳的眼淚越擦越多。
她想念去世的大姐,想念小妹,她喜歡一個人生活,喜歡把家收拾乾淨,她不想琢磨如何報復惡人,不想心驚膽戰地防備惡人闖入家裡。
最後擦了一次淚,王大腳扶著棍子站起,看向鄰居們:「我只能去投奔我的大姐了,她跟我好,會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
說完,她勉強地對大家笑笑:「我跟你們做了這麼那麼久鄰居,你們照顧過我,我竟然沒請你們吃過一次飯,實在羞愧。我家還剩了一點點糧食和肉沒被偷走,索性做一鍋粥給大家吃吧!只是我那點糧食和肉放了很長時間,不新鮮了,味道可能有點奇怪,大家不介意就行。」
鬧饑荒的時候被人請吃飯,誰還介意糧食不新鮮?
鄰居們都露出喜色,也有人神情懊惱,暗罵王大腳藏東西藏得深。
王大腳把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嘆氣道:「我家鍋被偷了,誰借一個給我?柴也沒了,切肉還要一把刀……」
大家把做飯傢伙拿來。
還有人拿來一點糧食和一些錢給王大腳,讓她在大姐家安定下來後回來看看,免得鄰里之間斷了交情。
人並不全是壞的,也有好的。
幾個婦人要幫王大腳煮粥,被她拒絕。
粥好了,一鍋肉粥,一鍋稀的,大家端著碗拿著筷來吃,王大腳笑著給大家分粥。分完後她也喝了碗稀粥,跟鄰居們一一道別,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巷。
來到街上,王大腳遇到秦三娘,看見沈不餓和衣著儀態異於常人的沈嘉禾。
「大腳,你急匆匆的去哪?」秦三娘拉住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女士,她想見你,跟你聊幾句,你不忙吧?」
眼睛眨一眨,沈嘉禾看見王大腳的氣運,竟也是青色,比沈不餓和秦三娘都淺。
只是,王大腳的心跳速度很快,身上出了一層汗,被攔住後急得跺腳:「你別拉我!我大姐病危,我趕著見她最後一面!」
秦三娘連忙鬆手,王大腳立刻跑起來,很快消失在她們的視野中。
「明天再來吧。」沈嘉禾要等【鑑定術】冷卻,選擇交流者得稍微了解一下對方的根底。
望著王大腳離開的方向,秦三娘皺著眉頭:「大腳的大姐……我記得好像去世了?」
就在這時,幾個人踉踉蹌蹌地跑出巷口,喊道:
「救命!有人死了!嘔——」
「快!找郎中!」
「救救我,我喉嚨好痛!」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從巷子裡傳出,在王大腳家喝過肉粥的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中毒反應,吃得多的周秀才已經倒在地上胡亂抽搐了。
第18章
王大腳在肉粥里放了砒霜,這在宇朝是無解的毒藥。
跑出大街,她鑽進錯綜複雜的小巷,一路去到居住條件較好的城南。在這兒,她有一處旁人不知曉的房產,是被她救過性命的產婦送的。
那產婦家裡經商,頗有些錢財,去年遷往南方,不會回望城。留下個年久失修的小房子,賣不出價錢,索性送給恩人王大腳。
聰明人不會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王大腳就那樣悄悄地把小房子收拾乾淨,慢慢地將家當搬到小房子裡,偶爾在小房子做點吃的解解饞。左右鄰居都是空房舊房,門口也沒人經過,肉香能藏得很好。
但望城的糧
越賣越貴,人心越來越亂。
遷走的產婦來信說南方溫暖富饒,熱情邀請王大腳過去,她便動了南下謀生的心思。前些天她已經把小巷院子賣了,小房子也談妥價錢,只等著去衙門交易。
奈何鄰居作惡,逼她下毒手。
事發了,望城不能待了,王大腳收拾行李,喬裝成乞丐順利出城,輕鬆混入南下的流民隊伍。
幾十個人砒霜中毒,投毒的罪魁王大腳卻逃跑了,不知所蹤!
知州得知後勃然大怒,懸賞五十兩銀子通緝王大腳,引得許多人向衙門謊報消息,試圖騙取懸賞。
消息傳開,沉悶許久的望城有了點生氣,大家興致勃勃地討論著這件事,許多人覺得王大腳投毒系情有可原。
她是出了名的好相處,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若有人找她接生,無論她是洗澡吃飯還是睡覺,都會立刻去孕產婦家,唯恐耽誤了接生的時辰。遇到窮苦的孕產婦,掏不出錢給她,她也願意賒帳,不收利息不催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