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徒弟瞧他師父這般模樣，也覺得新奇。
他拜入第五峰多年，這些年來鮮少見到師父對什麼感興趣，這般長時間盯著一個人看也是頭一回。
徒弟見狀，也出聲道：「我們第五峰也想要！」
他說著，看了自家師父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加入了一眾峰主的爭搶口舌之中。要不要另說，這熱鬧還是要湊的。要知道他們第五峰平日裡就冷清得很，他們師父什麼熱鬧都不湊，當然也沒什麼規矩。第五峰的弟子們是整個隱仙宗最自由散漫的。
周良哲自然是聽到了，也懶得喝斥。
而此時，黎九笙看著逐漸現身的半透明丹靈，也不由一怔，道：「你是誰？」
半透明丹靈明明只有靈體，可五官生動得很，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旋即又是咬牙切齒的，眼神里仿佛在罵黎九笙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這真的不怪黎九笙。
黎九笙其實不是臉盲，只是在她看來，每一個丹靈都長得差不多。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就長得很像她小時候看的動畫片裡阿拉神燈的燈靈，都是半透明的身體，搭配差不多的五官。
丹靈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七竅玲瓏丹。」
黎九笙「啊」了聲，其實她還是沒認出來，畢竟昨天的七竅玲瓏丹變得那麼大，一會鼓成碩大的球體，一會變成通天巨蛇，本體又和其他丹靈差不多，它要說它是復氣丹，她也相信。
丹靈瞪大眼：「你昨天才把我打成重傷，今天就認不出我了嗎？」
黎九笙說：「可是昨天把你打成重傷的人，不止我一個，你受重傷，在座的所有丹修，包括我的師弟柳星野都有份。」
……所以你上門尋仇不能只盯著我一個！
柳星野剛靠近黎九笙，就聽到黎九笙說這句話。
下一刻，又御劍飛遠了。
黎九笙：「……」
她深吸一口氣，對七竅玲瓏丹說：「好吧，你跟著我想做什麼？昨天我們打傷你是我們的不對，但是是你先……」
黎九笙想了下，沉默了。
……根本不是丹靈先動的手，是柳星野先動的手！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幫凶！
黎九笙越想越心虛。
她上下打量了七竅玲瓏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丹靈這個物種自愈效果好，現在完全看不出受重傷的模樣，遂道：「雖然是我師弟柳星野先動的手，但是他也不是挑釁滋事，規定也沒有說他不能用這個方法比試，雖說是殘暴了一些……但是追根究底，是規則的錯。」
她話鋒一轉，抱拳道：「不過我願意代替我師弟向你道歉，多有得罪，如有冒犯之處還請……」
果不其然，話音未落，在黎九笙的預料之下，柳星野的人出現在她身旁。
柳星野就是很典型的我不欠任何人人情，你幫了他一回，他必定會幫回你一次。幫完後很可能會因為怕再欠你人情直接把你殺了一勞永逸的反派性格。
他對七竅玲瓏丹冷聲道：「有話直說，再打一次我也能奉陪。」
他說著，又對黎九笙道：「不必道歉，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黎九笙默默地在內心補充了一句：嗯，以及有點犟的強者不會有錯的思維。
對於這樣的員工，從老闆的角度來說，是有些麻煩，不過有能力者，當老闆的是願意忍受一下這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性。
黎九笙沒吭聲，而是將壓力給到了七竅玲瓏丹上。
柳星野這一來，她就不必說話了。
他自會有方法解決掉七竅玲瓏丹。
七竅玲瓏丹委屈巴巴地道：「我沒要你道歉，我……我就是無聊，想看看你想幹什麼。昨天的事我大發慈悲不跟你們計較了。」
柳星野淡道：「你應該明白，有神丹庇佑，你都沒有打過我們，如果沒有神丹庇佑，你覺得你能在我手裡過幾招？」
七竅玲瓏丹說：「野蠻人才打架，我是好丹靈，不打架的。再說了，我又不跟著你，你跟我打什麼架，我跟的人是她。」
七竅玲瓏丹的身體本是團狀的，連手腳都沒有，就一團軟軟糯糯的靈體，這會兒伸出五根半透明的手指頭，指著黎九笙，重複道：「我要跟著她，不跟你。只有她察覺到我在哪裡，她跟我有緣。」
黎九笙真真是意外了。
這年頭還有被打過後的丹靈不上門尋仇，還想跟著她嗎？還說跟她有緣！
這是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丹啊！
第35章
黎九笙並不相信丹靈的鬼話。
對於比她修為高的人和靈，並且曾經動過手的，她向來十分謹慎。不像梁元青，修為低，哪怕藏了什麼心思，她也不介意，畢竟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是不知道它為什麼硬要跟著她？
不過它硬要跟著，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