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你……」子桑棣欲言又止。
見他這般反應,子桑槿反而更加困惑。她微微歪頭,纏著髮帶的麻花
辮微微垂落:「無論是妖還是人,繁衍後代不都要過夫妻生活嗎?」
何況妖族素來隨性,以天為被、以地為席者比比皆是。古時妖王更如人間帝王,豢養眾多侍妖。這些修為低微的妖族不過是繁衍工具,子嗣雖多卻良莠不齊——有的終生無法化形,有的保留鮮明妖征,偶有天賦異稟者已是僥倖。
而她與師兄這般選擇道侶結契的妖族,雖子嗣艱難,後代卻從無化形之虞。
「生靈繁衍本是天性,唯有人類偏要套上枷鎖。」子桑槿目光清澈,嘴角卻帶上一絲譏誚,「且這些規矩多半針對女子。」她骨子裡厭極這般規訓,言辭間便如談論風雨日月般尋常。
子桑棣望著她熠熠生輝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迂腐的老學究。
「我只是憂心你。」他揉了揉眉心,「如今世人慣愛斷章取義,隻言片語都可能掀起軒然大波。」
「無妨,當世天師尚奈何不得我。」
子桑棣的眉頭卻未舒展。他比誰都清楚,網絡時代最可怕的從來不是明刀明槍。那些藏在屏幕後的惡意,就像附骨之疽,一千人里若有一個瘋子,匯聚起來便是滔天巨浪。那些活在新時代卻守著舊思想的魍魎,縱傷不得她分毫,平白惹人厭煩。
不若回去研習符咒陣法?自古有雲「言靈之力」,可祝福亦可詛咒。昔年確有專修此道者,以言術操控人心,甚至追殺過他們。偏生阿槿不受言術所惑,反將那一脈屠戮殆盡,事後還疑惑:「這般孱弱也敢奪寶?」
那一脈的典籍至今塵封在他的儲物空間中。既知言術對修士效力有限,或可改良為凡人所用,只需將言語之力反噬其身。惡語者消磨氣運,終食惡果;善言者福澤加身,天道昭彰。
原是他想岔了。何必讓阿槿遷就世俗?該讓這世俗學會閉嘴。
說話間,一行人已抵達鎮中心的廣場。廣場上人頭攢動,男女老少皆身著色彩斑斕的民族服飾,熱鬧非凡。
昨夜溫雪慌不擇路逃至此處時,這裡還擺滿了祭祀用的器具,陰森詭譎。如今那些物件早已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木質長桌,桌上擺滿佳肴,卻不見一張凳子。人們手捧瓷碗,在長桌間穿梭往來,談笑風生。
節目組不便在此召集嘉賓統一行動,好在每人身上都別了麥克風,現場也提前布置了攝像頭。導演站在入口處,身旁是幾名戴口罩的工作人員,正分發碗筷。
「各位嘉賓來領餐具,隨後自行參加流水席。」導演高聲宣布。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沈灼和林弦音,不知何時湊到了子桑棣身旁。沈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哥,這裡有情況嗎?」
子桑棣一時語塞,心想自己或許真是年紀大了,竟跟不上這年輕人的腦迴路。「你指什麼?」他反問。
「就是那個啊……」沈灼擠眉弄眼,活像個接頭的地下黨,可他誇張的表情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子桑棣嘴角一抽:「蛇妖這兩個字燙嘴嗎?」
沈灼瞪大眼睛,險些伸手去捂他的嘴:「哥,慎言!咱們可是在公共場合。」
子桑棣無言以對。
在祭祀現場避諱迷信,在科學場合大談玄學,人類的邏輯當真清奇。
見子桑棣不搭理自己,沈灼很快轉移了注意力,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試圖找出可疑目標,還不忘向子桑棣尋求認同:「哥,那蛇妖是不是藏在這兒?」
他這副模樣,活脫脫是懸疑片看多了的後遺症,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正窺伺著他們。
子桑棣暗自搖頭。沈灼的猜測並非全無道理,但他對一方大妖的實力顯然缺乏基本認知。
妖王境以上的大妖,對自己的領地擁有絕對掌控權,猶如富豪坐擁莊園,領地內的小妖十之八九皆聽其號令。這片土地上的妖怪,大多唯白柳馬首是瞻。
即便有更強大的妖物踏入此地,只要白柳尚未失勢,它們也不會輕易倒戈,即使在以實力為尊的妖界,牆頭草向來為人不齒。
因此,白柳若想探聽他們的動向,可謂易如反掌。這裡的每一隻小妖都可能是他的眼線。正因如此,子桑棣和子桑槿才未過多關注周遭。
畢竟,貿然拆人監控、毆打員工的行為,與強盜何異?換位思考,若有人無故對H市的小妖出手,他也會覺得顏面盡失。更何況,白柳雖動機不明,卻未顯露敵意,這才是他們按兵不動的根本原因。=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1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