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啊!」
「配蔥油餅乾吃真是絕了。」
冉步月繞過鳳凰樹, 探頭,只見所有人都圍在詹予然的燒烤架旁邊,對他的手藝贊口不絕。
「唔,予然哥,給我留一個!」冉步月急忙高喊。
舒枕山神色微變。
他以前最討厭甜食。
冉步月囫圇把肉和姜塞進嘴裡, 好心地留下一句:「你要不要來試下阿詹的手藝?國寶級的。」
說完便一路小跑衝去詹予然的小攤。
他擠進人群, 像剛放學的小孩一樣乖乖等著路邊攤做好, 詹予然像個鄰家大哥哥, 笑得很溫柔, 跟他說「快好了」。
舒枕山目光沉沉地盯著冉步月歡快的背影,看了很久,才邁步往那邊走。
舒枕山靠近, 人群自動分開兩側,嬉笑聊天的聲音都變小了很多。
大團的棉花糖串在詹予然手中很聽話,在火上輕輕滾上幾滾便擁有了一圈金黃漂亮的焦糖脆殼。他將烤好的棉花糖夾入兩片餅乾之間遞給冉步月,冉步月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雲朵般融化的棉花糖拉出雪白的絲。
「好吃。」冉步月眯起眼,雙手捧著夾心餅乾慢慢小口小口地啃。
舒枕山走到兩人面前,停下腳步。
冉步月慢悠悠咽下最後一口甜膩的棉花糖, 掛上官方的笑容:「不好意思,忘了介紹。」
冉步月站到詹予然身邊,指著舒枕山介紹道:「阿詹,舒總是我們的合作夥伴,會一起做機器人項目。」
接著對舒枕山說:「舒總,你應該認識詹導吧?他是我朋友。」
兩句話親疏分明,舒枕山周身的氣溫難以察覺地冷了點,但臉上仍帶著得體的笑。
舒枕山和詹予然握了下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詹導。」
「阿冉的工作室剪彩,我來沾沾喜氣。」詹予然道。
舒枕山恭維道:「詹導勝友如雲。」
詹予然笑眯眯的:「舒總慧眼識珠。」
氣氛稍顯怪異,但也說不清到底哪裡怪異。
冉步月要他們隨意享用,詹予然便繼續支起他的燒烤攤子,怡然自得地開始烤串。很快饞貓們又聞香而來,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詹予然做飯有一手,講的故事也很有趣,嗓音溫柔,無論說什麼都讓人想繼續往下聽。
大家纏著他問娛樂圈裡的八卦,誰和誰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誰誰誰拍戲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耍大牌,某個看上去一臉陽痿的男星是不是真的出軌了……
不管被問到什麼,詹予然都會不緊不慢地講一段不指名道姓的故事,娓娓道來,跌宕起伏,勾得大家抓心撓肝,嗷嗷待哺著要聽後續……
詹予然輕輕一笑,不講了。
大家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被他耍了,剛剛那段話也不知道幾分保真,紛紛大聲抱怨詹導不厚道。
詹予然給土豆串撒上薑黃粉,略有驚訝:「那我不講了?」
眾人撒潑打滾,不行!!要講!!
其中冉步月喊得最響。
「好好,講。」詹予然哄孩子似的,順手把烤好的土豆串遞給冉步月。
舒枕山遠遠站在一旁看他們熱鬧,悄無聲息地走近了些。一個坐在外圍的設計師立刻讓開位置,誠惶誠恐地問:「舒總,您坐?」
「……」舒枕山淡道,「不了,謝謝。」
他沒有被邀請,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有個染著藍粉漸變頭髮的小姑娘吃肉吃得特別香,情不自禁地感嘆:「詹導,您這火候掌握得太好了吧!怎麼練的?」
詹予然笑而不語。
冉步月:「他從小就做飯,廚藝不好才怪。」
哇,好厲害啊,大家驚嘆。嘻嘻哈哈地開玩笑,那詹導女朋友有福啦,詹導好人夫呀。
話題都拐到這上面來了,不知道哪位勇士好奇問了句,詹導,所以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詹予然捕風捉影的緋聞挺多的,跟女影星女歌星女網紅都傳過,好不容易逮到真人,為人又那麼和善,誰能忍住八卦的心。
詹予然有點為難:「哎呀……」
見他不答,膽子最大的田小喆曲線救國:「老大,你肯定知道內幕消息,你悄悄告訴我們唄!」
「問題挺多啊。」
冉步月出聲,音量不高不低,語氣平淡,「希望明天開例會的時候你們也能講出這麼多進度。」
「……」眾人緊急閉嘴。
舒枕山突然很想離開。
他第一次見詹予然不是在辦公室,不是在電影節,也不是在創投會,而是很多年前的查爾斯湖畔。
那時他剛和冉步月分手沒多久,大概是分手後的第19天零13小時43分。
舒枕山高傲矜貴,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既然被乾淨利落地甩了,他就不會回頭。
因為公事,舒枕山在19天內第三次從國內飛回波士頓,順路回學校看看。
因為感冒,舒枕山戴著口罩和黑色絨線帽,穿著樸素,鼻樑上架著副平光粗框眼鏡,一邊接電話處理事情,一邊在學校里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