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一樣,他過生日因為在假期的原因,天天都可以見到方志剛,所以生日只分挨打和不挨打。
不挨打,就是好生日,挨打,也不過是日常而已。
方越偷看了一眼還挺鬱悶的傅岑,沒說什麼。
傅岑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們晚自習沒有回家寫作業,而是隨便找了家餐廳簡單吃了一頓飯,隨後看了一部特別無聊的國產愛情電影。
估計有兩個人都是理科生的原因,他們腦子裡都缺了點浪漫因子,所知道的約會流程也不過是最簡單最常見的約會流程,除了吃飯看電影,他們也找不出別的可以做的事兒。
國產電影總是繞圍著家庭與社會展開,家庭的阻力,社會的阻力,好像全世界所有人都在阻止影片裡的主人公在一起。他們糾纏,爭吵,也真的認真想要去解決那些事情,但結果總是不盡人意。
傅岑看到一半就嗤笑出聲,在方越耳邊小聲地說:「哪來的那麼多阻力,只要足夠相愛,什麼不能克服啊?」
方越沒發表自己的觀點。
最後電影確實按照傅岑的說法,男女主人公克服了萬難在一起了,他們最後在江邊擁抱的時候黃昏的光晃得方越眼睛疼,那一瞬間美好的結局讓之前的那麼多爭吵好像都失去了意義。
但是對於結局的猜測無疑是傅岑大獲全勝,於是傅岑舒坦地呼了口氣,悄悄親了親方越的耳尖。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他們走在沒什麼人的大街上,第一次在大街上牽手。
這天晚上天氣不錯,月朗星稀,天空呈現出如同寶石般的深藍色,月亮高高墜在天幕之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他們倆沒騎車,也懶得打車。
夏天的晚上很涼爽,他們就這樣走了一路。
進了小區誰也沒提先回家,於是為了不尷尬地在小區里亂逛,他們鑽進了平時經常夜跑的小公園裡。
還差幾分鐘就十二點了。
方越隱隱有些期待。
他們在小公園裡慢慢走著,像夜跑完了之後的散步那般。
時間在夏夜被拉得很長很長,長到方越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慢且輕了。
「傅岑。」方越輕輕開口。
「怎麼了?」傅岑轉過頭看著方越,他們距離太近,其實這個距離看過去只能看請方越的鼻尖和影影綽綽的側臉,但傅岑卻捨不得拉開距離。
「過了今晚就要十九歲了,你有什麼願望嗎?」方越也轉過頭來盯著傅岑看,路燈光不亮,只能讓他們彼此看到對方臉上模糊的光斑與朦朧的五官。
一切情緒在黑夜中都無處遁形,什麼都看不清的情況下,每一聲心跳卻尤為明顯。
傅岑微微歪頭,眸子裡仿佛瀲進了無數的星河,流轉著耀人的光亮,「想......之後的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樣。」
方越站定,「就沒別的想要的了嗎?你現在說的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傅岑搖搖頭,也在他身邊站定,「我擁有了我想擁有的所有東西了,只要不失去目前有的,之後的我們,徐徐圖之。」
夜色中方越一時沒說話。
「生日快樂。」方越輕輕開口,打破沉靜。
他輕輕笑著,嘴角微微彎起,像是彩排了無數次般熟練的親了親傅岑的嘴角,臉龐貼近,彼此的呼吸有一次纏在了一起,每一次鼻息聯動著心臟的跳動,都交織在了一起,分不清你我。
這個吻很清淺,帶著絲絲青澀與曖昧,在傅岑十九歲的這個夜晚醞釀成花。即使只是短暫的一個吻,卻讓傅岑瞪大眼睛,不知怎樣自持。
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十二點,光影下樹葉婆娑,近處掀起了一陣輕風,吹得兩人汗毛微豎,兩人相視而立,只能望見對方的眼睛。
「禮物明天才可以給你。」方越笑著說。
傅岑笑了笑,「那我就明天拆禮物。」
說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方越,在方越的耳邊呢喃,「小朋友,我又長大了一歲了。」
方越有些莫名其妙,心頭一燙,又覺得有些矯情難當,「怎麼突然叫我小朋友。」
「因為剛才一秒,我十九歲了,成為大人了啊,而你還是十八歲的小朋友。」傅岑的聲音帶著幾分無理取鬧,「人類世界的規則真奇怪,成人與小朋友的區別,就在一秒鐘之間。」
「撒什麼嬌啊。」方越感覺自己心尖都酥麻了,他被抱在傅岑的懷裡動彈不得,聽見傅岑宛若幼兒般的痴語只是微微抗議,卻不準備掙開懷抱。
「我其實忐忑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不知道我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更成熟的大人。」傅岑有些自嘲般說到。
方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回應,「學霸也會有忐忑猶豫的時候嗎?」